63、第63章

“这根苦瓜和你有仇？你这就把它腰斩啦,要不要我给你鼓鼓掌？”

“居然把鸡蛋捏爆，有种你别嗑呀！“

“靠，我要的是蛋清！这一碗黄黄鼻涕你哪儿弄来的？”

“胡萝卜切丁,这是块！傻逼！”

“若干！少许！你听不懂人话吗？是不是要给你说鸟语，啾啾啾？”

……

视频里的皮卡丘用它那萌萌哒的机械音喋喋不休,隔着屏幕，游锦言和肖潇都仿佛能看到燕明湛额角突起的青筋。

更要命的是,背着个小型背负式水枪的阿琛就翘着腿坐在不远处,皮卡丘每说一句话就面无表情地嗞他一下，一摁到底,毫不留情，而燕明湛全程黑脸，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但他硬是没说一句话。

肖潇看着心都悬了起来,她总感觉燕明湛下一秒就能把碗盖到阿琛头上。

“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憋屈。”肖潇说着，向乖巧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阿琛竖了个大拇指，“膜拜啊！”

毕方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确实是带了小情绪,但阿琛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她第一次教人，没经验，就照搬了她师父的做法。”

“就这身心双重折磨，学下来一定终身难忘！”肖潇竖起了另一只大拇指。

见游锦言的目光还停留在视频上,燕明湛一把摁住了手机屏幕：“后面也就这样,别看了。”

游锦言抬眼看他，皱眉问道：“松子鱼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他记得燕明湛做鱼的手法漂亮得不得了，干脆利落,怎么切起胡萝卜来，反倒无从下手了。

“关于这一点，我们讨论过，认为燕先生可能是同一套程序重复多了，形成了肌肉记忆吧。”毕方说道，“换了食材，他就找不到感觉了。”

肌肉记忆？

听起来好扯，但可以肯定的是，燕明湛当初是经历过多次失败，才会跑到他家给他做出那条令人齿颊留香的松子鱼。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料理白痴大费周章去折腾这些？

游锦言隐约明白很可能是为了自己，但却想不通他的用意是什么。

发觉游锦言看着自己的眼眸沉了些，燕明湛轻叹口气，说：“真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当然是为了我自己。”燕明湛唇角一扬，微微抬高下巴，忽然用狂傲十足的语气对众人说道，“我无法接受自己有做不到的事。”

游锦言：“……”

情绪都已经酝酿好了，怎么就画风突变了？

请把感动还给我，谢谢。

“自大狂。”肖潇翻了个白眼，转而说道，“有录像作证，事情就好办了，回头我让官博把录像发出去，剩下的就自由心证吧。”

毕方也表示会和阿琛找到发照片的邻居解释清楚，让他删博，同时会在微博就事件真相作出澄清。

游锦言点点头，道：“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临出门，阿琛突然拉住游锦言，把一张小纸条塞到了他手里，眨眨眼，示意他别给燕明湛看，游锦言笑笑，用口型应道：“好。”

回程的一路上，肖潇都在给公关部的经理打电话，讨论怎么澄清接受度最高。

燕明湛则又靠到游锦言肩头闭眼小憩，游锦言便打开了阿琛塞过来的小纸条，上面只短短写了一句话：他说我做出来的菜有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

游锦言一皱眉，回忆像是洪水一瞬间袭上心头。

他仿佛在纸条上看到了独自坐在顶楼小方桌前吃饭的儿时的自己。

那时候不管什么吃进嘴里，好像都没有味道，每一口都似是在嚼蜡，咽下去胃都在隐隐抽痛，努力吃进去只是不希望看到林婶和爸爸担心。

记忆里第一次吃到有味道的饭菜是八岁那年ashley和严眀渲坐在旁边和他一起吃的那一顿，ashley做的那条松子鱼，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味道。

松子鱼……

这一刻，游锦言恍然明白，燕明湛对松子鱼的执念从何而来，他也想通了，燕明湛的用意。

把纸条收进兜里，游锦言扭头转向车窗，在倏尔模糊扭曲的光影中轻轻阖上了眼。

就是突然，想哭了。

回到公寓，游锦言把困得想钻被窝的人推到洗漱台前，让他洗漱完再睡，可燕明湛就像是耗光了电池，嘴里咬着牙刷、软绵绵地用额头顶着镜子就不动了。

游锦言无奈，抓住牙刷帮他把牙刷了，又拿毛巾给他擦了脸，才道：“还要我给你洗脚吗，小祖宗？”

听到这话，燕明湛低低地笑了声，费力地半睁开眼，说：“我还是洗个澡吧。”

“嗯，打起点儿精神，别睡着了。”

“你呢？”燕明湛打了个呵欠，“不看着我点儿？”

“我去给你拿衣服，顺便看看八皇子。”

闻言，燕明湛不大高兴地抿了下唇，小声说道：“我就没它重要。”

这话把游锦言逗乐了：“想让我看着你洗澡，那是不是还要我给你讲小鸭子的故事呀，燕三岁？”

燕明湛也乐了，低下头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笑着道：“那你亲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