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吊唁
大约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到达了薛宅,远远便能看到门前挂着的两盏白灯笼,和两边摆满的祭拜花圈。
何期心想着:这薛家果然作派十足,在这个年代大多将白事放在殡仪馆里举办,但是这薛家却将棺木停在自家老宅,也不知为何......
下了车更觉这薛宅气派,比起老北京的四合院一点不差,而且颇具江南特色。
明清时期,金陵有很多来自安徽的工匠,比如朱元璋在金陵建都时,聚居在老城南一带,他们也将徽派建筑的精华带到了金陵。粉墙黛瓦马头墙,就是典型的徽派建筑的风格。
三人一齐下车来到薛宅门前,只见在门口桌后有名管事正在登记来宾名单,埋着头不知在写着什么。
施笑走上前,立刻变换了一副悲伤的神情,恭敬地对管事说到:“您好,我们听说薛家小姐近日突然病逝,想到在她生前曾有过几次交谈,特来吊唁。”说着拿出了事先准备的挽联和礼金,双手呈上。
管事这才从埋首的纸张中抬起头,只看见面前站这个高个男子,微弯腰,看着谦卑恭敬。双手捧着礼金,那礼金用黄色的签封着,封面正中位置写着“奠敬“两字。
那管事又打量了下他身后跟着的两人,只见另一男子似乎年纪更小一点,身形挺拔气度不凡,另一个黑衣姑娘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管事看着三人恭敬的态度,清了清嗓子回道:“可有邀请帖?”
施笑听后愣了一下回道:“我们与薛小姐仅有几面之缘,听闻此噩耗才前来拜祭,并未收到邀请帖。”
“那可就对不住了,这几日前来吊唁的人着实多了些,我也不能随便什么人都放了进去。”那管事直接毫不留情的回绝了。
一时施笑有点犯难,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正当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既然是圆圆的朋友,就让他们进去吧。”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男子正走上台阶,他身形极瘦,整个人穿着得体的西装,显得很清隽,年纪应该与何期差不多大,但是在看到他的苍白病态的脸色时,就连懵懂的何期都看出了他似乎身体并不是很好。
不过听着他的声音倒是虚弱中透着一股坚定,语气也带了几分严厉。
那管事看见来人,忙换了副态度,连忙从桌后站起迎了上去,微低着腰说道:“原来是薛先生回来了,家主正等着您呢。”
说着便收下施笑祭拜的礼物,将薛先生和其他三人迎了进去。
施笑低着头对着身边那陌生男人说道:“先生,多谢您刚刚为我们说话,不然我们三可能还在门口犯难呢。刚刚听管家叫您薛先生,难道您是薛小姐的亲戚吗?”
那人步伐有点慢,却不乱,听到施笑的话后沉默了会才开口说道:“圆圆是我堂妹,现在的薛家家主是我叔叔。我从小便在国外生活,也是听到圆圆突然去世的消息才回来的。”
施笑放慢步伐,继续说道:“原来如此。还有一事我有点不明白,平常人家吊唁一般是来者便入,但是今日看薛宅的管事对进入的人却问的这么细,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薛家在金陵也算古玩鉴赏这一行的大户,这么多年的经营积累,亲朋宾客自然不少。许是因为这些天前来吊唁的人比较多,管事才问的细了点。”
施笑见那人回复的滴水不漏,和一边的何期交换了个眼色,显然是不信这套说辞,于是便不再多问,朝内堂走去。
进入内堂,果然人多了起来,只见除了急急匆匆帮忙的佣人,其他宾客几乎都集中在前方的厅堂内,远远看过去似乎能看见厅堂正中间似乎摆放着棺木,周围一圈围了黄白相间的菊花花圈。
他们刚一出现,就有个人小跑着过来,立在身边那人面前,略喘着气说道:“薛先生,家主听到您回来的消息,知会我们尽快请您过去。”
那人听后转过身对着施笑三人说道:“抱歉,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不陪同了,你们自便。”说完便随着那管事向左边的院门走去。
何期看着那薛先生有点僵硬的背影,转过身对着其他两人说道:“我记的牛先生当时只提到薛家家主有两个女儿,没听他说还有个薛姓的侄子啊。”
施笑拉住他们靠在院门边低声说道:“我们这趟来主要是调查那一半阴盒的线索,不过看那厅堂围了那么多人,怕是不能近距离看看棺木里的情况,待会我们尽量低调不要惹人注意,若是有什么发现出来再说。”
说完,他们三人便跟着其他人陆续进入厅堂。
三人刚刚踏进厅堂,便被铺面而来的香烛纸烟的气味熏了个正着,尤其是何期从来没有问过这么浓重的气味,一下子身形一晃,忙低下头捏住鼻子,就怕一个喷嚏那就真的把所有人的目光引过来了。
他好不容易缓了一下,终于适应了点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厅堂里面的布置,只见灵堂正后方墙壁上扎“花牌“,以深绿色为底,扎上黄色花朵图案。
花牌的正前方置灵桌,桌放置着黄白菊花、供果、供菜,中间放灵位,两旁置大香烛一对,另有香炉等。
灵卓正前方放置着一长方形水晶棺,从这里看过去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穿着厚重寿衣的人形,面上盖着符纸,不过离得还很远,看不仔细。
何期跟着施笑他们一齐走上前,在面前的蒲垫前恭敬地跪拜,拜祭结束,三人走到厅堂边垂手站着,何期转头看了眼身旁的两人,只见施笑似乎丝毫没有被着厅堂内奇异厚重的香烛气味影响一样,整个人放松身体,淡然的站着,似乎还有点享受的感觉。
何期想起来施笑原本家里便是做这一行的,这种场面一定没少见吧,可是见施笑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正中停放的棺木。
而施笑身边的灵均,自从她踏进厅堂,就见她一直低垂着头,也不看棺木,也不看其他人,不知在想什么。
厅堂两边放置着一些桌椅,供亲友家属休息,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整个灵堂虽然都布置的严肃庄重,没有任何不妥,但是何期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偷偷看向一旁穿着白色孝衣的该是这薛圆圆的近亲,却未见一人放声痛哭,大部分人只是低垂着头沉默的站在一旁,放眼望去只见一位妇人靠在桌旁低垂着泪,却也没有哭出声,整个灵堂庄严肃穆的氛围中都透露着一丝诡异。
等了一会,他们三人不敢在灵堂中多呆,怕会碰上里面薛家人被问到几句,于是在一旁站了会,便跟着一齐进来的一群宾客一起退出了灵堂。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灵堂,对面一个身穿黑色套装的女人也跟着他们站了起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