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心思各异

“没事吧？”

赵离不想顾耀俞这般不禁逗，霎时收起了自己那玩世不恭的态度，伸手想去扶。

可少年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手，望向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惊慌和害怕。

赵离被顾耀俞的抗拒刺痛了一下，讪讪收回了手，颇为抱歉道：“你别害怕，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顾耀俞听了赵离的话，慌忙解释道：“不是的，妻主，我......”

他情绪已经平复，控制住了那些不好的想法。其实他刚刚明明是想牵住赵离的手的……

可潜意识无法控制的恐惧，让他不能第一时间表现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第一次，他讨厌那个困在过去走不出来的自己。

“你别解释了，我都明白。”赵离一阵语塞，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突然的尴尬。

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赵离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语气那么认真又那么迷茫，问道：“我之前，对你们，真的很坏吗？”

问了她又觉得多余，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若不是坏到了极致，怎么会到这种万人嫌恶的地步？

不等顾耀俞回答，赵离又自顾自地说：“你放心，以后不会了，说了你可能觉得我卑鄙，可过去的那些事情，我真的已经忘个干净。我不想知道我曾经做了什么，我只在乎我接下来能做什么。”

“如果可以，希望你重新认识一下我，一个全新的赵离。”

——

直到从赵离的房间出来，顾耀俞还是晕乎乎的，脑子里思绪万千，他脑海中每一幕都是刚才赵离的样子，她笑起来的样子，狡黠捉弄他的样子，还有恳切的希望他重新认识她的样子。

那般鲜活，那般让人刻骨铭心。

赵离忘了，她真的忘了一切。

而且愿意好好的重新开始……

“三弟，你怎么从那女人的房间里出来？你没事吧？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顾耀俞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被顾耀霆关切的声音拉回现实，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挥手解释。

“没有没有，妻主没有对我怎么样。不、不是，妻主不会对我怎么样，是我主动去找妻主的。”

经过刚刚与赵离的独处，顾耀俞心底对赵离，已有些改观。

因为他真的对现在的赵离充满不可言说的好感。

现在的赵离很好，很聪明，善良又温和，拥有一双干净透彻的眸子，里面总是流转着他看不懂的神秘，对他充满吸引力。

顾耀霆震惊，后怕地道：“你去找她干嘛？要是她又发疯，对你动手怎么办？你别看她这几日温和就没了防备。泰山难移本性难改，你莫要昏了头了。”

嘴上是这么说，可顾耀霆心里的感觉却是怪异的。话中尽管对赵离还是充满敌意，但一个辱骂赵离不堪的词汇都没有。

哪怕只是骂赵离一句怕其又发疯，他心里都觉得有些憋闷。

顾耀霆又想起今日在青楼门口，赵离让他守着银子不让他进去，要躲好，等到洛悠悠来找他，他才能带钱进内。

一开始顾耀霆没多想，只当赵离是为了护好钱财才让他留在外面；后面他进去以后，看到赵离被打的青紫的嘴角、眼角和嘴角凝固的淤血，他才有些茫然。

赵离会不会有一点是因为担心他会受伤，所以才坚持将他留在了外面。

会吗？可能吗？

顾耀霆越想心中越憋闷，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联想近日发生的种种事，顾耀霆总觉得赵离每多做一件事情，都在侵蚀着他对赵离的厌恶，在摧毁他对赵离的防备，这种心情很危险。

现下，他与其说是斥责顾耀俞，还不如是说借着斥责顾耀俞的由头，想骂醒自己。

“大哥，妻主已经不是从前的妻主了，她不会再那样了。她今日又和我说，她将过去的事情全忘了，她失忆了。现在的她，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全新的赵离。”顾耀俞对顾耀霆的说辞不甚认同，反驳着。

他好像是为了向顾耀霆证明什么般，急急将今日赵离和他说的话，一股脑全都跟顾耀霆说了。

顾耀霆被自己一向温和，现在却言辞激烈的弟弟怼地哑口无言好一会，望着顾耀俞有些微微吃惊。

他在维护赵离！顾耀霆心底响起一个声音。

他居然在维护赵离！？

明明顾耀俞才是他们三兄弟中，在赵离那里吃过最多苦头的那个啊。

“三弟，你相信她？”顾耀霆不敢确定。

顾耀俞顿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有些固执，有些犹豫，更多得是无法看清楚的酸楚。

好一会，顾耀俞才艰难道：“我之前总觉得日子暗无天日，是一场无止境的折磨。但现在，我好像看到我暗无天日的世界有了一丝裂缝，那是光芒透进来的地方。那光很耀眼，很温暖，我不想失去。”

他的话有些难懂，好似回答了顾耀霆，又好像并没有回答。

“如果这是让我腐烂的人生再次鲜活的一次机会，我愿意去相信去尝试，没见过光的日子只是难熬，可见过光后，我已然忍受不了黑暗了。大哥，我只是想给自己一次机会。”顾耀俞眸光闪烁，里面盈满水波，他眼皮一颤，便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顾耀霆懂了，他沉默着，揽住了弟弟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他。

两人站在院子吹了好一会冷风，情绪才平静过来。

当晚，顾耀霆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的声响终于吵醒了因伤痛浅眠的顾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