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护得万家灯火
第174章护得万家灯火
眨眼之间上元已过，陆鸢和覆师收拾好了行装与萧龄萓辞行。马车辘辘地驶出了广政城，却并不往西边而去，而是在萧龄萓看不到之后拐向了南边。马车不停歇，从早到晚奔腾，也不曾想着天色已晚暂且歇一歇。
“就在这里停下吧。”夜幕低垂，马车里的陆鸢终于说了一声。
覆师勒住缰绳将马车停在了道路边上，然后自己先跳下了马车。
陆鸢也掀开了马车帘子，自己爬下了马车，然后对着覆师一拜：“多谢。”
道路上一片漆黑，唯有挂在马车上的两盏灯笼亮着，覆师抱着剑倚靠在马车车厢上好半晌才开口：“你真的不和我回西戎？”
陆鸢轻轻地摇头：“我不想再离开我的家乡了。”
覆师点了点头：“那好，一路走好。”
“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好好谢谢你，这些个月来都是你在照顾我。”陆鸢并不急着走，站在覆师面前缓缓地说道，“我的女儿本来想交给小蜗牛照顾，但是我……”
“我会为她寻一户好人家。”覆师打断了陆鸢，然后微微皱眉道，“陆杳杳，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谢我？”
陆鸢沉吟片刻然后抿唇道：“但是我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剩下的也就是这一具残花败柳的身体，想必你也嫌脏。”
覆师皱起眉闭上了眼：“算了，你也不必谢我了。而且······我不觉得你脏。”
“可我觉得我很脏。”陆鸢低声地说道，然后对着覆师深深地鞠躬一拜，没有提灯，没有带任何东西，走进了道边漆黑的山林之间。
覆师再睁眼的时候，陆鸢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了。
这不是官道，而是一条山道，黑暗的山林之间传出几声野兽的咆哮声，覆师的手按上了腰间的配剑，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追着陆鸢进去。
但是覆师还是没有立刻走开，呆在原地等着，看看陆鸢会不会因为害怕而折返回来。
如果陆鸢走回来了，那么他就带她走，带她回到西戎去，或许没法给她多少荣华富贵，但是他能过庇护她后半生再不流离失所。
覆师等了一个时辰，陆鸢没有出来，耳边没有任何人的脚步声，有的只是密林深处传来的阵阵兽吼。
覆师拔出剑，斩断了连接着马和车厢的绳索，从车厢里翻出了马鞍安置好，然后翻身上马，策马而去，不再回头。
守护陆鸢这几个月不过就是奉命行事而已，那些滋生的绮念也不过是这二三十年来的一时糊涂罢了。
如今使命完成，一切也都应该随之结束了。
覆师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而这么一告诉自己，覆师就整整提醒了自己一辈子，一直到自己再也无法相信自己了的暮年。
正月十六，萧龄萓收到了自己寄出去请人的第一封的回信。
若说把持朝政的那时候萧龄萓还经常被一些人骂贪慕权势，而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毅然选择退出朝堂还真是将萧龄萓的名声挽回了许多。
如今的萧龄萓已然是不慕荣华、为国为民，大隐隐于市的名士。
以惊世风华换山河长安，一世狂狷却护得万家灯火。
陆陆续续的回信无一不应承了萧龄萓的邀约，甚至还有听到萧龄萓要办书院的大儒贤者千里迢迢地来信询问可否前来共事或者是要送子嗣来求学的。
礼、乐、书、数四门的夫子很快就被萧龄萓搞定了，如今就只剩下射、御两门的夫子萧龄萓还没有找到。
到底是要找精于这两样的先生还是直接从军营里向魏霂借几个将军过来呢？
思考了半个月之后，萧龄萓把进了军营但除了训练也没啥事干的令狐玓拉了回来当射艺的夫子，又从神策军里借了几个精于射箭的校尉过来。
还差一个御却也是最让萧龄萓头疼的，书院里到底要不要教这个呢？若是要教的话，又让谁来教？要是再去军营里借人，那未免与朝堂的关系也太密切了，恐怕会助长学生的不正风气。
对于萧龄萓的苦恼魏霂倒是想得很简单。
“我去教呗，我可是你的夫君，就算我是上将军那又怎么样？他们要叫你先生也就得叫我一声师爹，是我在帮我的媳妇，和朝堂有什么关系？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要有人说有关系的话你让他来找我，等我把他们都打趴下了就没关系了。”魏霂将蛮横不讲理这几个字诠释地淋漓尽致。
萧龄萓：“······”
罢了，不和魏霂讲道理了。
萧龄萓不想再搭理魏霂，发现自己也是有机会和媳妇一起进书院的魏霂变本加厉地缠着萧龄萓要萧龄萓把自己的名字记上。
“你可是上将军，大尧地位最高的武将，你怎么能去教布衣白身的学生呢？”先来一个晓之以理，萧龄萓知道魏霂会有自己的歪理。
魏霂的歪理是：“就是因为我是大尧地位最高的武将我才应该去教大尧未来的栋梁之材啊，把他们教的文武双全，说不定报武举的人就多了，大尧也能多几个武将。别问我我教了是不是肯定能是有出息的武将，我不回答这个问题。”
萧龄萓改动之以情：“可你每天都要去上朝去枢密院，已经够累了，我舍不得你再去书院教学生，那样子多辛苦啊。”
魏霂坏笑着凑到萧龄萓身边，抱住萧龄萓深嗅了一口气道：“那每天晚上娇宝宝多慰劳慰劳我，我还是撑得住的。”
萧龄萓抓起枕头就往魏霂脸上砸：“想都别想！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枢密院。”
魏霂脑子一抽：“可是书院有很多男的，枢密院却一个女的都没有，这样子不公平。”
萧龄萓笑着露出獠牙：“那我回头去找二哥谈谈，让他把你那几个女副将送进枢密院跟你相依相偎？”
魏霂耍脾气：“不要，我只想要你。你要敢和那一群小白脸们相亲相爱我就去和女副将们友好切磋。”
萧龄萓叹息一声：“那这样子吧，把你那一群女副将调给我当先生，让她们替你盯着我，绝对不靠近其他男人三步行不行？”
“好吧，我退一步就这样子。”魏霂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娇宝宝，那万一有哪个女副将看上我了，故意说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怎么办？那我不就被骗了吗？”
萧龄萓深吸一口气：“魏霂，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为什么？！”魏霂瞪大了眼睛盯着萧龄萓。
萧龄萓回答：“你再和我说话我就会被你气死，然后你就没有媳妇了，渡儿也没有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