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以后不一样
“哟,我们日理万机的萧左相终于舍得来了啊。”一声冷嘲热讽传来。
萧龄萓看过去,走过来的是三个锦衣华服、浓妆艳抹的妇人,正是几位应该被萧龄萓叫做舅母的妇人。
萧龄萓和魏霂一起转过了身子,魏霂是意气风发的好儿郎,而萧龄萓此时却是发髻垂落,下颚处还微微有些发红,好像是被魏霂打了一般。
看到萧龄萓这般狼狈的模样,几位夫人一时之间有些得意,皇帝赐婚又如何?皇亲国戚又如何了?还不是不得夫君喜爱,还没过门就被打了。
“呦,萧表小姐这是怎么了?这头发、这脸都是怎么了?”说话的人是潞国公夫人,也就是萧龄萓的大舅母,王刘氏。王刘氏一边说着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萧龄萓。
魏霂闻声回头看了看萧龄萓,无奈地摇了摇头:“娇气宝宝,怎么这样子就红了?”
萧龄萓瞪了魏霂一眼,转头让辛玉帮自己重新绾发。
几位夫人被晾在一边脸上一阵尴尬。
“咳,炩儿要去见老太爷,不如先去洗把脸收拾一下吧,不然这个样子过去,只怕老太爷会担心。”此刻说话的人便是王灵桐的母亲,王张氏。
萧龄萓瞥了眼王张氏淡淡地道:“不需要,只请几位夫人不要再说话,吵得我头疼。”
王张氏冷笑一声:“萧左相真是越来越六亲不认了,这还是一个晚辈应该对长辈说的话吗?这位是镇北将军吧,也是个苦命的,要娶这么个女子,这以后孝敬姑婆之事,那肯定是痴心妄想了。”
“三嫂,这也不能全怪萧大人啊。萧大人从小就是娇生惯养,比公主还要金贵的人儿。咱们二姑奶奶和二姑爷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这样子养出来的女儿自然就是娇气。只懂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里懂得父母的不容易。”定国公的嫡幼子之妻王杜氏风情万种,手中一把绣着大红芍药的罗扇微微遮着脸巧笑嫣兮。
王刘氏紧接着就道:“可不是嘛,要我说还是棍棒之下出孝子,咱们也不是没有女儿,也不是没有当过女儿。不论是咱们当女儿的时候还是咱们的女儿,哪个犯了错不罚跪、不说教一顿的?这萧家的女儿倒好,就算是把天捅破了也有人替她顶着。”
“可不是嘛,只是这在娘家的日子过的快活,到了娘家可不能再这么放纵,不然的话这一家之主可这么当?镇北将军啊,你可要好好调教调教你这媳妇。免得日后家庭不幸啊。”王张氏一副苦口婆心为魏霂着想的模样。
魏霂站在萧龄萓身边不动声色地听着,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直到王张氏对着自己说出这话才终于抬眸瞥了眼王张氏,然后生冷地道:“你的意思是要本将军打自己的媳妇?”
“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觉得我们家这表小姐实在是太娇气了,应当好好管教。听闻将军没有別的嫡亲的兄弟了,这侍奉公婆可不就只能靠我们家这表小姐了。女人啊,可不是打一打就老实了。”王杜氏扭着腰肢说道。
魏霂不适地皱起眉唤道:“萧龄萓。”
辛玉的个头并不高,萧龄萓的身量又是修长的,已是萧龄萓比辛玉高出了半个头,这会儿辛玉还在努力地垫着脚尖给萧龄萓把头发盘回去。
“怎么了?”萧龄萓听到魏霂唤问了一声。
魏霂贴到萧龄萓的耳边低声地问:“这几个人能打吗?”
萧龄萓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忍得了她们?我不打的人除了我娘我姐就只有我媳妇。”魏霂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袖子,露出了结实强壮的手臂,“这几个女人话太多了。她们不是自己也说了吗?打打就老实了,都有儿有女的人了还跑出来招摇过市跟我一个有婚约的男人说话,我就没见过这么欠打的人。”
魏霂说话的声音逐渐收不住,而王家的那几个夫人在魏霂挽起袖子的时候就胆怯地退后了一步。
萧龄萓:“那你打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魏霂回答地理所当然:“我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担着呗。”
萧龄萓点头:“好,一起担着就一起担着,你打吧。”
“你、你们怎么……”王家三个夫人脸色大变,连忙惊慌失措地跑开。
“哼!”魏霂冷哼一声,“什么东西。”
萧龄萓盯着魏霂看了半晌勾唇笑了微微摇了摇头。
“你摇头做什么?本将军给你出气你还觉得不行?”魏霂挑眉问道。
萧龄萓摇头:“哪里,行,你最行了。”一边说着萧龄萓一边伸手将魏霂的袖子拉了下来,“快放下来,小心着凉。”
魏霂满不在乎:“这天气谁能着凉啊?快快快,去见一下定国公然后我们走,乌烟瘴气的地方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萧龄萓点了点头,魏霂说的没有错,这确实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可若是真要说起来的话,广政城又有哪个地方不乌烟瘴气呢?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情。”萧龄萓若有所思地说道。
魏霂问:“什么事?”
萧龄萓微微颦眉摇了摇头:“我忘了。”
“既然忘了那肯定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走吧走吧,见完定国公正好到吃饭的点。我带你回家去吃饭。”魏霂自然而然地牵起了萧龄萓的手就往前走。
萧龄萓没有挣脱开魏霂,跟在魏霂的身后继续思索着喃喃自语道:“我怎么觉得是一件挺重要的事呢?不太对劲啊……那可能······真的不太重要?”
阴凉潮湿的诏狱之中,可能真的不太重要的魏霄坐在牢房里正盯着诏狱入口的方向看着,怎么也不愿意收回视线。
魏霖来给魏霄送饭,陪着魏霄盯着门口盯了一刻钟然后抬手揉了揉脖子劝道:“二弟,先用午膳吧,小蜗牛可能有其他的打算,估计还要委屈你待几天。”
魏霄黑着脸冷哼一声咬牙吐出一句话:“没良心的家伙!”
魏霖温柔一笑:“你与她不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我与她算得上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呵,那咱们那位十六皇叔就算是小蜗牛不打,他也想挨着了。”魏霄冷笑着道。
魏霖沉吟片刻才道:“十六叔向来执拗,当年又是小蜗牛第一个向尚在淤泥之中的十六岁伸出了手,想要十六叔放手没有那么简单。”
“呵。”魏霄又是一声冷笑,紧接着就是硬邦邦地驱逐魏霖,“诏狱不是什么好地方,有劳太子殿下来给我送牢饭,现在太子殿下可以回东宫去了。”
魏霖无奈而又心酸:“好好的,怎么又要赶我走了呢?我想与你们多说上几句话就这么让你们反感吗?”
魏霄撇过头不去看魏霖:“你是太子,本就不是我们能够亵渎的,生在皇家,便永远是先君臣,后兄弟。”
“那你与小蜗牛可曾是先君臣后兄妹?”魏霖问。
魏霄沉吟了片刻之后回答:“深宫太冷,我需要一个人来陪着我,小蜗牛是陪我的那个人,所以她永远都不需要与我有君臣之分。”
魏霖哭笑:“深宫凄苦严寒,阿霄你需要一个人陪着你,难道我就那么坚强,可以一个人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