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归去来兮之日
“将军，放我下来。”萧龄萓对着陈皙舟说道。
陈皙舟目光深沉地凝望着萧龄萓只是道：“将戚，你又不听话了。”
萧龄萓动了动唇还没有说出话，陈皙舟便抱着萧龄萓将萧龄萓送上了马背，自己紧跟着上了马，策马而去。
“陈皙舟！”魏霂气得怒吼一声想要追，铺天盖地而来的眩晕却令魏霂才走出两三步就单膝跪了下去。
将士们连忙上前查看，一个将士扶了一下魏霂的背，却摸到一手粘稠，定睛一看是一手的血迹。
将士这才发现，魏霂的后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正在往外渗着血迹。
“将军！你的背！”将士惊呼。
魏霂回过头看了将士一眼，什么都还没能说出口就有一次跌倒了下去。
“你要做什么？”萧龄萓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陈皙舟问道。
催着马回到在原地等待的队伍之中，陈皙舟二话不说就将萧龄萓抱进了自己的马车里，然后便把萧龄萓放在了一边，自己坐在另一边拿起了书卷看着。
陈皙舟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书页不紧不慢地问道：“将戚是觉得烦了吗？”
萧龄萓沉吟了片刻垂下眸：“魏将军他为护我受了伤，我应该去看看他。”
陈皙舟的视线似是盯着书卷，却又是那么明显地落在萧龄萓的身上：“将戚，如果刚才你不和他在同一辆马车之上，他也就不会受伤。”
“你做了什么？”萧龄萓瞪大了眼睛问。
陈皙舟微微一笑：“我做了什么将戚刚才没看到吗？不过还好他还记得护住你，若是你有半分损伤，他也不必再麻烦大夫做些什么了。”
萧龄萓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陈皙舟，眼眸就仿佛是清澈的流水，可以在不知不觉间穿透一个人的内心。
“我不会为难你，但是至少在使团进入广政城之前，你得和我呆在一起。”陈皙舟说道。
萧龄萓问：“你会杀了他吗？”
陈皙舟反问：“你觉得呢？”
“大尧需要这个将军。”萧龄萓说道。
陈皙舟嗤笑一声：“大尧需要魏霂这个将军，不想要我这个将军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龄萓摇了摇头道，“我还得守着大尧，你就给我留个人吧。”
陈皙舟看着萧龄萓冷哼了一声：“两年来其他的不知道有没有长进不清楚，倒是作践自己进步了这么多。为了一枚棋子到现在连自己都舍弃出来了吗？”
萧龄萓垂下眼帘：“你误会了，我只是······”
“不是作践自己难道你想和我说你和他是两情相悦？”陈皙舟的笑意带着讥诮，“将戚，老子这些年养的是自己的媳妇，不是别人的媳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早就应该清楚了。这些年我只对你发火过一次，那一次我至今后悔，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萧龄萓抿着唇好半天才道：“将军，你让我害怕。”
陈皙舟看了萧龄萓半晌伸出手捏住了萧龄萓的下巴：“你是我的将戚，害怕什么呢？”
将戚，是陈皙舟给萧龄萓的名字，只属于陈皙舟一人呼唤的名字。将是将士之意，是陈皙舟之意。戚是婚约之意，亦是“妻”的意思。
将戚，便是陈皙舟之妻之意。
萧龄萓动了动唇说道：“可是戚，还有斧钺、忧愁之意。”
陈皙舟顿的指腹暧昧地摩挲着萧龄萓的唇瓣：“将戚还在和我玩弄字眼？你就这么希望魏霂死吗？”
“我以为将军一向是光明磊落之人，不会以他人性命来威胁一个女子。”萧龄萓的眼眶有些泛红。
“我也没办法了。”陈皙舟轻轻地说道，“谁让将戚不听话，而我又舍不得伤害我的将戚。”
“唉。”萧龄萓叹息出声，“我会听话的，不要在路上见血好不好？”
陈皙舟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好。”
“这个给你。”萧龄萓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从袖中取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陈皙舟。
陈皙舟接过册子翻开看了看点点头：“嗯，将戚有心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在广政城你要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但是······”萧龄萓的底气突然有些不足，“不要牵连无辜好不好？名册之外的人都是不知情的。”
陈皙舟似笑非笑：“将戚的名字也不在名册之上，不是也一清二楚吗？”
萧龄萓猛地伸出手抓住了陈皙舟的手：“太子、裕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错的只是皇帝和魏枎，清算之时不要因为他们姓魏就赶尽杀绝好吗？”
“我陈家上下被赶尽杀绝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这话？”陈皙舟轻飘飘地反问，“除了将戚你和萧约之外，其他人其实都负了我不是吗？那些与我为敌的，还有那些原本依附于我的。你觉得有哪个我能够放过。”
“包括太子和裕王吗？”陈皙舟问。
“嗯。”陈皙舟点了点头，“这两年你自己的势力也壮大了不少吧。大尧终究是我的囊中之物，你想要，我就给。我清算了那些人之后，剩下的估摸也全是你的人了，从今往后大尧就是你说的算了。”
萧龄萓沉吟了片刻然后道：“将军不是一向不喜欢我掌权的吗？”
“我是不喜欢你掌权，只是日后我不在大尧，与其让别人掌权来保护你、肖想你，倒不如将权力直接给你，让你来操控一个国家。”陈皙舟说道。
萧龄萓两条黛眉微微一蹙：“将军的意思是？”
“我回不来大尧，你去不了西戎。但是我会在西戎看着你。总有东风入律之时，到了那个时候，我再来接你，我们便可以走了。”陈皙舟道，“将戚，如此的安排，你满意吗？”
东风入律时，归去来兮日。
突然之间，萧龄萓与陈皙舟之间看似已经绷断的红线又牵连了起来。
萧龄萓的眼中一片的迷茫，两年以来，萧龄萓不止一次感伤自己与陈皙舟缘灭于此，从未想过还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