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而是山河永蔚
“我是偷偷去过北羌，也确实认识格根塔娜，但是我真的是她舅舅，嫡舅舅，你是她的嫡舅母。我去北羌并不是要见她，而是······”魏霂才爬进马车就对着萧龄萓一阵解释，“而是我想见一见我的姐姐。”
萧龄萓靠在车厢里没有阻止魏霂，沉吟片刻之后问：“你的姐姐比你大很多吗？格根塔娜是她的女儿？”
听了这话魏霂顿了一下，然后低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好啊，你都不知道，那么只怕天底下也已经没有几个人是记得的了吧。把我的姐姐送了出去换取太平，结果太平太平没换到，你们还把她忘得干干净净了。”
“你先坐到我身边来。”萧龄萓对魏霂招了招手。
魏霂坐到了萧龄萓的身边闷闷地道：“反正我和那个什么公主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让她帮我送了几次信给我姐姐。”
“嗯。”萧龄萓点了点头，“那你刚才怕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魏霂摇摇头：“你不会杀我。”
萧龄萓挑眉：“那么肯定？”
魏霂点点头，萧龄萓才勾起唇角想调侃魏霂怎么那么相信自己，却听见魏霂说道：“你身上没有半点杀气，我在战场上那么多年，什么样是要杀人清楚得很。”
萧龄萓：“······”
“嗯？”魏霂疑惑地看着萧龄萓，“娇宝宝，怎么你这个时候突然让我有一种你想要杀我的感觉？”
萧龄萓：“······那是你的错觉。”
“哦。”魏霂点了点头没有深究，“那陈皙舟是回来娶你的吧。”
萧龄萓黯然垂下眼帘，声音淡淡的，却掩饰不住那丝悲伤：“不知道。”
魏霂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地说道：“一提到他你就伤心，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你就······”
“魏霂！你他妈的还记不记得我是你的媳妇。你怎么就想着把我推给他？”萧龄萓气得瞪了魏霂一眼。
魏霂苦笑，为什么魏霂总是对自己没信心，还不是因为萧龄萓看向陈皙舟的眼神是那么的让魏霂羡慕、妒忌，是萧龄萓从未投向过魏霂的目光。
“娇宝宝，眼神可不会骗人。”魏霂想对萧龄萓这么说，却是欲言又止，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能让我伤心的不是他死了回不来，而是他明明还好好地活着，我却知道他永远不能回来了。”萧龄萓低声说道，“魏霂，我最后一次告诉你，陈皙舟不会回来，而我也不会向他走过去。”
“所以······你们敌不过的不是似水流年，而是山河永蔚，对不对？”魏霂问，“如果陈皙舟他放下了西戎，你就会回到他身边对不对？”
萧龄萓愣住了，所有的力气好像都被魏霂的这一句询问抽干了一般。
见到萧龄萓无法作答魏霂轻轻一笑：“那换一个问法吧，如果有朝一日我落得和陈皙舟一样的下场，你也会抛弃我对不对？”
“我······”萧龄萓想要说一句当然不会，但是这简短的四个字却久久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魏霂等了萧龄萓一会儿笑了起来，这一个笑很温暖，连带这魏霂的眼神也充满温柔：“好啦，娇宝宝，本将军是不会给你这个抛弃我的机会的。还记得吗？在宫道之上，我曾经说陈皙舟应该死节。虽然很傻，但是我还是会这么傻。至少这么傻一下子之后，你就不会抛弃我了。哪怕你要改嫁，我也是你的男人。”
萧龄萓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你啊。”
魏霂笑着把萧龄萓一把搂进了怀里，大狗狗似得抱着萧龄萓蹭了好几下，萧龄萓没有推开魏霂，任由魏霂蹭着自己。
“娇宝宝，是不是没了你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让陈皙舟在大尧容身了？”魏霂突然之间问。
萧龄萓沉默了片刻之后回答：“以陈皙舟的能力天底下没有他不能容身之处，就是······”陈皙舟再也不会有一个家了。
大尧辜负了陈皙舟太多，就连萧龄萓都觉得陈皙舟应该彻底的放弃大尧，所谓希望陈皙舟还能回来，其实自始至终也只是萧龄萓的自欺欺人的痴想罢了。
“今日是几日了？”萧龄萓突然问。
魏霂回答：“五月初二，怎么了？”
“五月初二，我们居然才认识一个月吗？”萧龄萓喃喃地道，“奇了怪了，才一个月而已，我怎么就看你越来越顺眼了呢？”
魏霂笑了，又狠狠地抱了萧龄萓一下，满心愉悦：“还能是因为啥？不就是你喜欢我嘛，咱们是前世种下的姻缘。”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种下的姻缘这句话应该出自扬凌小生的话本《临池春日游》吧。”萧龄萓道。
魏霂：“······”谁知道呢？
萧龄萓叹息一声：“魏霂，你什么时候能够自己说出一句让我心动的话啊？”
魏霂：“说实话，如果我真的说出来了你信吗？”
萧龄萓：“……不好意思，这个我真的可能不信。”
李萧约领着使团进了碎玉的官驿，指挥着下属送了众人各自进房休息，然后亲自带着陈皙舟进了官驿之中最好的房间。
掩上房门，李萧约看着陈皙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唤了一声：“将军。”
陈皙舟抬手对李萧约抱拳：“这些年辛苦你了。”
李萧约摇了摇头：“将军回来了便好。”
陈皙舟低笑一声：“我回来了又如何，在将戚的心里，我还不如不回来。”
李萧约抿唇：“其实萧大人也是很盼望着你回来的，就是······”
“就是将戚要守护大尧的江山，但是我再也不会为大尧效忠了。”陈皙舟道。
李萧约轻轻地点了点头：“嗯。那将军有朝一日，会出师大尧吗？”
陈皙舟看了看李萧约嘴角噙了丝笑，但那笑细看却寒凛冷冽。
李萧约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这些年辅政王魏枎处处仿效于你，仿效你的权势、仿效你去对待萧大人。但是萧大人对他一直很厌烦，上个月更是在朝会之上就和魏枎撕破了脸，后来还没怎么样萧大人就来了碎玉城。如今魏枎在广政城忙着打压老臣，王家也落入魏枎手中了。”
陈皙舟点了一下头：“嗯，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魏霂的部下将将戚掳来碎玉城，也是我的意思。”
也是，若不是陈皙舟从中部署，就算是调离了大部分的暗卫，萧龄萓又何至于从广政城被人明目张胆地掳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