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还是谢谢你吧
在萧龄萓就要进入碎玉城的时候，萧龄萓被拦在了碎玉城外。
“军队可以进城唯独我不行？”萧龄萓皱着眉看着城门都尉，如今碎玉城有战事，城防也严谨的许多，限制人员进出。这萧龄萓可以理解，但是萧龄萓实在是无法理解城门都尉居然拦着自己，不许自己进城。
“萧大人，这是镇北将军的意思，还请萧大人不要为难末将。”城门都尉恭恭敬敬地对萧龄萓说道。
萧龄萓微怒：“胡闹！本相乃是皇上钦点的监军，就算是镇北将军也没有资格拦着本相，让开！”
“萧大人，末将真的不能放你进城。”城门都尉对着萧龄萓跪了下去：“魏将军也知道你会不愿意，所以嘱咐末将告诉你。若是扩疆之战，萧大人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监军，但是如今战局有变，已不是扩疆之战。为了萧大人的安全，还请萧大人，移驾安宁之地。”
城门都尉这话让萧龄萓的心提了起来：“前方的战事很危险吗？”
城门都尉动了动唇，犹豫了好一阵子才鼓起勇气说道：“萧大人，虽然魏将军严禁城中传闻，但是末将以为还是应该告诉萧大人一声。末将从军也有十五年了，也曾有幸追随过先头的那位陈将军出征。根据在前线的将士们所言，此番北羌的进攻方式颇像是那位陈将军的战术。”
萧龄萓沉默了，抿着唇看着军队井然有序地走入碎玉城心中思绪万千。
当初陈皙舟就是从北羌走进大尧的，萧龄萓早就该反应过来陈皙舟和北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只是那个时候萧龄萓却偏偏忘记了。
“萧大人进不了碎玉城吗？”鱼仙岚从萧龄萓的身后走过来，微笑着看着萧龄萓说着话。
萧龄萓懒得搭理鱼仙岚，只是看着前方。
“好奇怪啊，萧大人是监军呢，怎么就会被拦在城外呢？别说前线了，就连城都进不了，莫非是魏将军不相信萧大人，所以不愿意萧大人入城？”鱼仙岚说道，然后故作惊讶地捂了捂嘴巴，“又莫非是魏将军误会了萧大人，误以为是萧大人向北羌递了情报，北羌才会突然进攻的？”
鱼仙岚这话让城门都尉对着萧龄萓侧目了一下，提前萧龄萓未必能在第一时间想起陈皙舟，但是一提起陈皙舟最容易联想到的就是萧龄萓。
北羌挑起战端挑起得突然，那排兵布阵的法子又处处透露着陈皙舟的战术。
认真想一想鱼仙岚这话还真是意义颇深。
萧龄萓扭头看向鱼仙岚对着鱼仙岚笑了笑，然后抬起手指向城门的方向：“本相进不了碎玉城，就不能照顾鱼姑娘了，鱼姑娘自己进城去找沈将军吧，一路顺风。”
鱼仙岚笑得得意对萧龄萓福了福身：“萧大人，您多保重。”
该进城的人都已经进城了，城门都尉对着萧龄萓作了一揖之后便下令关上了城门。
被拒之门外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萧龄萓盯着城门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身边神不知鬼不觉的多了一个人。
“哟，回来了。”萧龄萓瞥了眼站在身后的珩朔，“大半月未见，我还以为你已经投敌了。咋的，回来当卧底？”
珩朔没有言语，只是看着萧龄萓。
萧龄萓盯着珩朔看了一会儿微微皱眉问：“珩朔，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的脸色不太对劲。”
珩朔怎么多年来第一次在萧龄萓的面前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萧龄萓一把拉住珩朔的手，“受伤了吗？还是覆师和你说了什么东西？杀不了覆师没关系，你比他小那么多，再练几年也不迟。覆师说的话都不是什么好话，你别听就是了。我不怪你，你也别怪你自己。”
看着萧龄萓这般为自己担心，珩朔的神色却是更怪异了。
“你有什么事你说啊，说不出来你给我写出来啊，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干着急。”萧龄萓眉凝纠结，语气里流露出一丝急躁。
珩朔却还是只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萧龄萓。
萧龄萓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上了马车：“行吧，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歇一歇。凌华，你去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进城去。”
凌华跳下马车将驾车的位子让给了珩朔对萧龄萓颔首：“是主子。”
非常时期，碎玉城戒备比往常森严不少，凌华从白天转到晚上都没能找到有哪里能把萧龄萓带进碎玉城去的，只好悻悻地回到了萧龄萓身边。
萧龄萓并不愿意走远，借宿在了城外的一家农户家中，在摇摇晃晃的蜡烛光亮之下，扶着额头看着碎玉城四周的地形图。
军事上的事情萧龄萓涉猎不多，看着地形图萧龄萓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若是北羌此次对大尧动兵是陈皙舟在背后推波助澜的，那么萧龄萓毕竟在陈皙舟身边耳濡目染了那么些年，不会有人比萧龄萓更了解陈皙舟的做法。
珩朔站在萧龄萓的身后盯着萧龄萓的背影看着。
萧龄萓被珩朔盯得有些不适应，回头看向珩朔：“你到底是怎么了？三天两头玩失踪也就算了，还一天比一天的奇怪了。”
珩朔与萧龄萓对视了一番，突然对萧龄萓跪了下去，然后俯身下去重重地向萧龄萓磕了三下头、
萧龄萓站了起来：“珩朔，你这是做什么？”
珩朔唰地一声拔出了剑，萧龄萓被吓了一下，后退了下半步，紧接着便看见珩朔反手握住剑，眼睛也不带眨一下，手起刀落地将长剑刺穿了自己的左肩。
萧龄萓一阵骇然瞳孔猛地变大愣愣地看着珩朔。
凌华才从外面回来，走进屋中看见这一番景象也是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脸色微白地看向珩朔：“珩朔大哥，你这是······要离开主子了？”
殷红的血液顺著珩朔的手臂一滴滴落在地面，珩朔跪在萧龄萓的面前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萧龄萓稽首在地。
萧龄萓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珩朔半晌才开口：“你要走？”
珩朔再一次点了点头。
“为什么？”萧龄萓满脸的不解，“好好的，为什么你要走？”
珩朔没有回答，只是站了起来，收起自己的剑，然后转手推门走了出去，没有人能拦住珩朔，珩朔很清楚。
萧龄萓看着珩朔一步步走入黑暗之中，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一次头都没有回。
“主子，珩朔大哥他为什么要走？”凌华站在萧龄萓身边和萧龄萓一起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珩朔的身影之后才问萧龄萓道。
萧龄萓抬头仰望天空，苍穹如盖，月明而星稀：“或许，是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吧。”
萧龄萓久久地站在门口望着夜色，凌华陪着萧龄萓站着，望着珩朔去的方向。
“当年我救济了七十八人，唯独珩朔一人留在了我身边，他承诺了我‘不辞为卿，披荆斩棘’。此后春秋十载，不曾辜负。没想到他还是走了。”萧龄萓呢喃地说道，眉宇之间浮现出一丝疲惫地转身，“算了，他若是能有个好前程，想走便走吧。为我浴血十年，也算是仁至义尽。”
“主子就不舍不得吗？”凌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