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结果
“您说笑了，”对面的那位气色阴沉的老者再度开口，“‘蛋糕’的划分向来与格瑞克无缘，而吾等此举只是想要在拥有一些积累的前提之下......‘入局’罢了。”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阴桀的弧度。
“入......局......”这应该算得上是敞开窗子说亮堂话了，索罗斯细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良久，他面无表情地再度将头低了下去。（这似乎是他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不过事实证明这对于反制对方可能会有的无声摄神取念十分有效——毕竟随着输出功率的增大，再高明的大脑封闭术都有可能出现风险，尤其是在面对这种在座者年龄之和可能会远超霍格沃茨建校时长的情况下）
“你们知道的，还真不少啊。”老人的语气依旧是惯有的，古井无波一般的风平浪静。
“格瑞克家千年的积累，可不能不算数啊......”对面的老人似乎有着莫名其妙的笑点，听了这话倒是嘿嘿地笑了起来。
“呵......想的倒是挺美啊......”索罗斯沉吟片刻，“莱姆，把事情说明白吧。”他转头看向了老头子。
“啊呀呀......”莱姆倒是颇为苦恼地揉了揉额头，叹了一口气，随即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盖着医院红章的羊皮纸。
“那么，各位先生们......经确认，本院员工——入殓师：克劳恩·安道尔·沙菲克因未能完成自身应尽的工作，存在消极怠工的现象，使得受害家族的声誉受到影响，特此宣布将其派作外勤人员，时长十个月，外派期间将无法得到本院提供的资金补助......emmm......起讫时间为：一九九三年九月一日至一九九四年七月一日......”
“等，等等......”对面的格瑞克组在听说了这个极具辨识度的“外勤”时间之时便是在心中悄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等他们说下去，莱姆便是拉起了一丝坏笑，继续读了下去：“经本院核查组及董事会讨论，该员工的外勤地点，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医疗翼。审核人：克雷夫·庞弗雷。”此时此刻，莱姆已经完全无法压抑自己的笑意了。
霍格沃茨医疗翼，是所有想要正式进入圣芒戈编制的治疗师们的见习圣地，在一定意义上甚至比欧洲其它的魔法医院镀的金更为“厚实”。而那些顽劣的小巫师们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莱姆敢打保票，在霍格沃茨的医疗翼镀金的治疗师，所能够接触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也最多不过是复合的恶意变形咒罢了，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索罗斯此时已是将目光转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莱姆，似乎在嘀咕着什么“倒是没有白请庞弗雷喝酒”之类的，想必是莱姆早就把外勤的设置给安排妥当了。
反观对面的面色，可就不是那么好了。“赤裸裸的包庇。”对面那位拥有着翠绿色眼眸的老者已是绷紧了面皮，克劳恩此时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脸颊上跳动的咬合肌群。
“不不不，亲爱的格瑞克先生。”莱姆挑着眉毛解释道，“这可不是包庇，众所周知，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医疗翼的非首席医疗员可是没有工资可拿的。”他退后一步，同时习惯性地将双手一摊，似乎示意“我方大获全胜”一般。
“那是因为霍格沃茨医疗翼地常备医务人员根本就只有一个吧......”克劳恩的嘴角抽了两下——果然，当老家伙们不要脸起来，可就没有自己这种年轻人什么事情了。
不过虽说如此，可是现在的克劳恩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看笑话一般微微地眯上了眼睛，不再多嘴。
“这不合理！”对面明显是急了，克劳恩看到不少人都打算“唰啦”一下站起来了。那个老头子此时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阵仗，酝酿着可怖的怒火：“我方严正抗议，如果贵方不做出措施上的变更，我方即刻考虑与你方断绝一切贸易联络。”
哦哟，他急了他急了，连这招都用出来了，真当全英伦就翻倒巷这一个黑市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更何况......
“哦？”索罗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重新眯上了眼睛便是端起了身旁的一盏瓷质茶盅小酌一口，“那么你们的那几个闺女......”他扫视着在座的几个老家伙，却是使得他们除了脸色涨红之外别无办法。
格瑞克家与沙菲克家的联姻，可不是想抽手就能够抽手的啊......
莱姆的这一手，直接把对面的节奏打断了，而索罗斯的釜底抽薪，则是将格瑞克家的优势地位彻底转让给了沙菲克家。
两人的衔接可谓是无比顺滑，即使是专门来挑刺的格瑞克家也生不出在两人话语间的间隙处掰正话题导向的心思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就这么算了么？”对面的老头子将原本斜靠在高背椅旁的手杖向着地上狠狠一拄，霎时间，一股强大的气浪便是自手杖末端释放而出，将克劳恩吹得一阵眯眼，也同时吹乱了索罗斯原本一丝不苟的背头。
一时间，场面上的几个小年轻均是面色悚然，如临大敌，宛若被一只5x级别的洪水凶兽盯上了一般。从克劳恩的角度看去，那几个离的近的似乎已经有了开始哆嗦的征兆。
魔力放出，一种简单实用的施法技巧，听说似乎是旋风清扫与恐惧咒的前身，等等......旋风清扫......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出意料地，克劳恩又双走神了。
“后生，别做的太过了啊......”索罗斯从袖中不急不缓地取出了一根纤细得不可思议的魔杖，轻轻一扫，便是将房间之中的气场尽数散去。
格瑞克家的老头此时面色煞白，腰腹更是哆嗦不止——这就好比在汛期突然高速关闸，对于这道“闸门”本身自然是会产生一定损害的。
“......”又是好一阵子的沉默，在索罗斯深空一般的黑眸的注视之下，格瑞克家的管事最终没能沉住气，“走吧。”他叹了口气，率先站起，似乎苍老了些许。
索罗斯斜斜地瞥了他们一眼，却也是没有拦住他们——沙菲克本身也并非占理的那方，对于这些场面的进退，大家族自然会有自己的考量。
“克劳恩。”索罗斯目不斜视，似乎对于手中那盏携刻着美丽雕文的精致陶瓷茶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却是忽而说出了他这位“当事人”的名字。
“额，在......”克劳恩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一出（他刚刚都已经在盘算着跑去禁林捡些独角兽毛换零花钱了），此时才如梦初醒似地应了一声，同时浑身肌肉紧绷——他可不认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家长辈喊自己会有什么好事儿。
“这件事，算是家族给你兜住了。”他的语调似乎有些模糊，而带有着一种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昏昏欲睡的特殊质感。
催......眠么？克劳恩连忙摇头，将不该出现的想法甩了出去。
在场盯着他的，不止一个。嫡子的位置，可是有不少人相中的。
“是，谢谢诸位长辈，小子知错了。”克劳恩低下头去，状似郑重地进行了道歉。
“下不为例吧，虽然这次确实是格瑞克做过了。”索罗斯依旧是背对着他，却只摇了摇手，示意不必放在心上，“但还是希望你记住——只有撑死的沙菲克，没有饿死的沙菲克。”
哦？这句话的意思......家族顶着，万事皆允吗？克劳恩顿时看见了不少的接近“主脉”的支系成员开始跃跃欲试了起来。
“多谢索罗斯爷爷，小子感激不尽......那么事已至此，小子就先......”克劳恩看着实际不错，便是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溜了。
“慢着。”索罗斯招了招手，“你身上的气味，很有意思啊......”他的语气之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种老人独有的漫不经心以及悠然自得，转而变得有些锐利了起来。
“什么......这么敏锐？”克劳恩干干地咽了一口唾沫，便是接上了话锋，“诚然如此，之前小子先前接触到了一具十分奇特的尸首，还望......”克劳恩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是将地底下那个烂摊子甩出手的好机会，不如将计就计？
“嘿嘿......你小子......”索罗斯当即便是看破了他的那点小心思，发出了如同兀鹫一般难听的笑声，宛若两块砂纸相互摩擦，“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想过多插手，但是在这里提醒你一句......你沾上的这位姑娘，可是挺稀奇的‘物件’啊......”
说罢，他自己便也是挥了挥手，招来了莱姆和其他几个看起来也是年事已高的老头子，“走吧......今天请你们去三八扫帚那里喝一杯，我这个老头子可是麻烦你们了......”
“哪有哪有......”那些个家族现阶段的中流砥柱也个个不敢托大，寒暄一阵子，便像是没有看到克劳恩一样从议事厅的壁炉中施施然地离开了......
“你，我......这......”克劳恩方才抬起了一半的手此时又放了下去，张了张嘴，才是发现自己已是无话可说了。
“什么嘛......这不还是没有搬来救兵啊......”自嘲一句，克劳恩只得自己离开了“紫杉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