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小客人

时至今日，秋水仍记忆犹新。

不是因为他长了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漂亮脸蛋，也不是因为他有让人艳羡不已的头脑。

真正让她记着‘斯宴’这个名字，记了整整二十年的。

是那双眼睛。

彼时，秋水六岁，斯宴七岁。

打小在岛上长大的秋水，从未见过岛外的人。

那天是她第一次见陌生人，也是第一次相信，原来母亲每次在她不肯好好睡觉时，用来吓唬她的话，是真的。

母亲说，这世界上有一种动物，叫做沙狸猫。

沙狸猫生的幼小瘦弱，但能在弱肉强食的生物链中活下来，并且成为食物链顶端，是因为它的一双眼睛。

所有看到沙狸猫眼睛的人，都会被其吸引，迷惑。

沙狸猫会巧妙的利用自己的长相优势，降低敌人的防备心，再在敌人不备之时，一口咬上敌人的脖子。

沙狸猫生来是独立的个体，所有它本身以外所有的生物，都是他的猎物，包括他的同类。

所以，沙狸猫和老虎一样，在一个区域里，只能有一只。

秋水早熟，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种生物并不存在。

所以每当母亲用这种老套的故事来骗她听话，她总是嗤之以鼻。

直到，她遇到斯宴。

七岁的少年看起来完全不像满七岁，小小的，瘦瘦的，矮矮的。

藏在人群后，只露出一双惊怯的漂亮眼睛，惶恐的打量着四周。

秋水第一次见斯宴，只觉得那是个长得好看一些的普通男孩。

因为生得好，所以到哪里，都会比同行人多获得一些目光。

小秋水拽了拽母亲的衣角问：“妈妈，他是谁？”

“他叫斯宴，因为生病，所以来岛上做客修养一段时间。”

一个怕生的，漂亮的像个洋娃娃的一样的小客人。

当时的秋水天真的这样定义斯宴。

后来，她无意中发现了那间密闭的小黑屋，听到里面传来的凄厉的叫声时，才隐约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开始刻意向大人们打听斯宴的来历。

从七七八八的话里，整理出一个信息。

斯宴因为天赋凛人，他家长辈不愿看到他浪费天赋，便请秋家帮忙改造。

秋水知道自己家族的特殊。

岛上所有家族都是父权，只有她家，是母权。

在秋家，女子的地位极高，秋水的母亲是家族掌权人，秋水身为这一代的唯一女孩，从小便养尊处优，待遇比胞弟不知高出多少倍。

再大些的时候，慢慢有了自己的思维时，母亲开始单独授她一些奇怪的课程。

如今已经六岁的秋水，仍然对‘催眠’和‘操控人心’这类的词汇半知不解。

但懵懂中，也明白了秋家，和她本人的特殊性。

秋家接生意时，总会有人被送过来在家中住上一段时日。

一天，三天，一月，三月不等。

时间越长，酬劳越高。

被送来的人，在出去时情况也各不相同。

有的宛若脱胎换骨，变了个人。

有的从表面上，是看不出丝毫变化的。

那些被送来的人，她们一致称之为‘病人’。

而斯宴，便是母亲的‘病人’之一。

只是斯宴和秋水之前见过的所有‘病人’都不同，他没有被安置在秋家，而是被单独扔在小黑屋里。

母亲每天只在深夜出门去小黑屋，凌晨时才回来，每每回来时，身上总会出现一些新的小伤口。

秋水曾经试图偷偷跟着母亲，去看一看小黑屋里的情况。

但都以被抓包失败为告终。

日子就这么不疾不徐的晃过去三个月，这日秋水在日常母亲授课结束时，被母亲叫住。

“秋水，你学术多久了？”母亲问她。

秋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不确定的回：“一年又三个月？”

话音刚落，便被母亲敲打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