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梅花米糕
第99章梅花米糕
方泽唤了一声：“夜莺。”夜莺领着两人，两人手中抬着一个大木箱子，停在了他们面前。箱子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茶书。梅香过去看了下，这里，有不少是她在京都见过的，也有她翻过的。其中不乏有圣上赏赐与他的。
方泽放入圈中，火势很大，一会儿便烧着了好几本书。
梅香忙拦住了他。
“公子不必如此，家父家母喜欢喝茶，并不喜欢看茶书。既然茶书为聘，便作为聘礼，送到我京都的院子中吧。”
方泽愣了愣：“好。”
他记得陈柔是十里红妆嫁过来的。他也定不会让她受这方面的委屈。
梅香把糯米糕留下，坟周边的小草小心地拔掉了一些。
夜莺奇怪，姑娘许久未回来，这坟地的草按理说会长得很深，可今天来，这里的草被拔掉干净，像是有人专门守着。
她小声问着身旁的人：“昨晚，有人过来了吗？”
那人摇头：“我们不知道地方，没有人过来。”
“那就奇怪了。”
梅香听到，摇头：“不用奇怪。”
“为何？”夜莺好奇原因。
“爹爹娘亲一生救过许多人。他们有贫穷的，有富贵的，有善良的，有不善的……可不管他们如何，爹爹娘亲都是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与过帮助，虽然感念他们帮助的人不多，可仍然会有那么一两人始终记得他们的恩惠，每年清明和十五都会来这里祭拜，甚至看到荒草时，也不忍心，之后会时常过来帮忙除草。或许你想问，我为什么得知这些事？因为，这过往的那么多年来，我回来过一两次，每次，坟地都是干干净净的，也碰到过一些前来这里的人。他们感念爹爹娘亲，而我感念他们记得恩情。这世上人走茶凉的事情太多。我之前不懂，等他们走掉后，我才明白，原来记得恩情也算是一个美德。”
方泽很自然握住梅香的手。他知道他们救治过许多人，盛名早已在外。提起梅城的人物，首当其冲，不是达官，也不是商贾，而是他们。梅香的眉眼很像她娘亲，细长而水润。如今，记得他们的人怕是少了。
人死不能复生，凡人难违。
“梅香，回去吧。回家。”
回家？梅香回头，看了一眼面前，爹爹娘亲，恍惚间仿佛看到爹爹娘亲站在那里向她招手。爹爹一身青衣，他的手放在娘亲的肩膀。娘亲含泪，与她挥别。那画面像极了昨日发生的事。
她记得那年，娘亲以身试毒，救活了苍白的少年，而自己却病入膏肓。爹爹脑袋混乱，请来了二叔前来救治，却被告知活不过三日。娘亲也深知自己大限已至，安排了她的身后事。她握住梅香的手。
“女儿，我是看不到你成亲的模样了。可我女儿那么美丽那么可爱又那么大方，定然是有许多青年才俊排着队想要娶的。你啊，莫要挑花了眼才好。找人啊，是要找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你呀，一定要擦亮眼睛才是。如果，如果，一不小心找了一个对你不好的人，你也不需委屈自己。回来，回来梅城这里。有人会陪着你。”
“娘亲不用担心。我定会擦亮双眼的。”
“嗯。女儿真乖。”
“娘亲，我一直很乖的，以后会更乖。你能不能不走？”当时的她哭的稀里哗啦的，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乖巧，娘亲的病就会慢慢地好起来。可她却忘了当时娘亲的话语是在交代遗言。
再后来，爹爹怕娘亲一路孤孤单单，一把利刀陪了娘亲，而她也被爹爹托付给了当年的苍白少年萧珩。
这就是过往，一晃，世事变迁，让人难以预料。
有什么从眼中划过。
她轻声在心中对着爹爹娘亲说：“娘亲爹爹莫要担心，你们只管把心放入肚子里，我已经擦亮了双眼。虽然，我无法成为一个洒脱的人，可这些年下来，我渐渐学会了如何生活，也正在学你们最在意的医术，未来相见，我定会笑着与你握手，告知你们，女儿不是带着遗憾，而是带着满足与你团聚的。。”
对，带着满足。她反握住方泽温暖的手。他的手很烫，不同于她略微低的温度。指尖轻碰。她拉了拉他袖口绣着的梅花，越看，越喜欢。梅城，梅家，带着梅花的男子，嗯，都是她的。
“公子，我们回家。”她对他说。
方泽低眸看了一眼正拉着自己袖子的梅香，不由地嘴角勾起。
“嗯。”
叮咚，是清泉流淌之声。
梅香仿佛看到了梅花在这一刻真实地开放，淡淡的，带着清香。轻嗅了下，是他身上的冷冷的茶香。
“你喜欢梅花吗？”梅香问了许久前曾问过他的话，记得他当时说凑合。如今还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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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点了点头：“嗯。”
梅香从袖口悉悉索索地掏出一块用油纸包好的梅花形的糯米糕，她递给他：“我特意给你留的。不枉，你陪我一个早晨吧。”
她的笑容十分灿烂。
“嗯，算是你陪着我的谢礼。”
他很给面子的，低头，凑了过去，咬了她手上的糕点一大口，细细品了品，与之前，陈婶带来的相比，好吃了许多。
“比起陈婶带的，少了点甜，可甜却是恰当好，适合我的口味。你是专门挑的吗？”
梅香点头。
“我记得你那日说，糕点有点甜。我这次做的时候，你的那块糕特意少放了些。”
“味道很好，形状也很特别。”
梅香也尝过一口，对于自己蒸的糯米糕，她还是十分有自信的。之前给陈婶蒸过，陈婶直夸她做得好，手艺精巧。
“以后，我时常做给你吃。”梅香举起自己手中的糯米糕，笑着对他说。
夜莺哑然，主子不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吗？他看到他们吃，时常说这么甜腻的东西也会有人喜欢吃？当时那语气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可看看现在他的样子，她不由地撇了撇嘴，没眼看。这绝对不是她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