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昏迷

是墙壁。

以前带着墙绘的墙上现在贴满了照片，有他的，有他和周立的，他都不记得他有拍过这么多照片，他是个不太热衷于拍照的人，所以里面的照片大多是偷拍。

照片从大学时期的青涩少年开始，到现在的温润成熟的男人，每个阶段的照片都有，就连周立出国的那五年的照片，也有。

何青看着，眼眶突然有些酸涩，他仰了仰头，把将要涌出眼眶的泪水给憋了回去。

周立坐在床上一直观察者何青的反应，看到何青仰头憋眼泪，他突然无声的笑了，看吧，何青，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没什么别的需要的话，我就先走了。”半晌，何青才缓过神来，对周立说道。

他实在没有办法面对这些照片了，每一张，都是在对他的心进行拉扯，他只能躲。

“何青，你爱王医生吗？”周立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

何青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周几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悲痛，又夹杂着其他不知名的什么东西，“好，祝你和王医生幸福，你走之前能帮我去那边柜子里拿瓶药吗？”

何青点点头，往周立指的那个柜子走去，蹲在柜子前，问道：“第几层？”

“第三层。”

“什么药？胶囊还是药片，还是全拿？”

“有一瓶喷雾。”

何青拿起里面唯一一瓶喷雾出来看，上面什么标签都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白色小瓶子，他过去把喷雾递给周立，“那我走了。”

“等等，何青。”周立突然又叫道。

何青迈出去的脚步收回来，转头看向周立，“还有什么事？”

周立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拳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何青思索了一下，“祝你幸福。”

周立苦笑了一声，背在身后的手抚上了喷雾的喷头，“何青，你能再靠近一点点吗，我想看看你。”

何青有些迟疑，他不相信周立会只是看看他，周立不会又想亲他吧，他的内心突然一阵慌乱，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低头凑近。

“放心，我不骂你，也不亲你。”周立看到何青脸上的防备，有些苦涩的道。

何青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才把头凑近了一点点。

“何青，对不起。”

“什么？”

周立在何青靠近的时候突然从背后拿出喷雾对着何青脸上一喷，何青浑身一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周立接住了往前倾倒的何青，一个用力，便把何青拖到了床上，他从床头柜抽屉里掏出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铁链和手铐……

何青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昏昏沉沉的，忽明忽暗，他睁眼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卧室里拉着窗帘，透不进一丝光亮，何青根本无从分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天。

何青想动一动，却发现自己正被一双手臂圈的紧紧的，他的脸刚刚好埋在一个结实的胸口上面，他抬起头，借着电源灯细微的光亮看到了周立熟睡中的俊脸。

周立比以前又瘦了很多，下巴部分开始生出了一些青色的胡茬，何青的额头偶然擦过去，感觉有些扎。

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如今近在咫尺，何青想抬手去摸一摸，却在抬手的时候发出了一阵哗啦啦的铁链撞击声。

何青抬过手一看，伸手一摸，这是——手铐？

他的左手上拷着一个手铐，手铐和他的手腕接触的地方被垫了一圈棉花，不至于擦伤他的手腕，手铐的另一端绑着一根锁链，何青拽了拽锁链，发现锁链得另一头连在床头，何青看了看还在熟睡着的周立，心底有些五味杂陈。

周立会做这个，可以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并没有想到，周立会这么直接的给他喷药，他本以为最近几天躲着点陌生人就没问题的。

何青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个倒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不如等周立醒来再讲清楚。

何青又静静地盯了一会儿周立的睡脸，眼神从他的额头滑过鼻梁，再到嘴唇，他盯着周立的嘴唇看了好一会儿。

许是光线朦胧的原因，周立的嘴唇竟然显得如此诱人，他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两唇相贴，给何青带来了无尽的颤栗，他感觉到他内心好不容易被压制住的悸动正在破土而出肆意生长。

好一会儿，何青才慢慢离开周立的唇，周立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两片眉毛都快聚在一起了，他动了动身体，然后把何青往怀里又收紧了些许，一阵呓语。

何青被周立抱得紧紧的，头顶顶着周立的下巴，脸贴在周立的胸膛，他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周立强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何青突然一怔，他听到周立含含糊糊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方传来，每一句都显得那么让人心疼，每一句都显得他疼得那么撕心裂肺。

他说——

“何青，我爱你。”

“何青，不要走。”

有那么一瞬间，何青甚至想抱住他对他说：“好，我走。”可是他注定要离开，离开周立，离开这个世界。

何青的眼眶终于盛满了泪水。泪水溢出，顺着脸颊慢慢流了下去，浸湿了周立胸前的一片衣服。

何青的眼泪越流越多，止不住的流，他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了，因为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肩膀也因为抽泣上下耸动。

何青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又尽力压制住身体上的颤抖，生怕吵醒周立。

诺大的房间，黑暗的空间，只余一点微弱的信号灯光，和隐约的二人相拥而眠的轮廓，看上去朦胧又和谐。

房间说安静也是安静，只剩下何青偶尔压抑不住的哽咽声和周立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