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回忆（2）
后来小季屿真的学会了做饭，虽然只是煮面条，但却能解决自己的温饱了，在这里生活了大概四五个月吧，小季屿扳手指数了数。
苏砚每天都早出晚归，每次都能带回来不一样的好吃的，像变魔术一样。
今天像往常一样，季屿出门倒垃圾，他已经熟悉这个所谓“贫民窟”的结构了，他和邻居阿婆打了声招呼，因为苏砚也常常这么干。左邻右舍基本上都知道小季屿的存在，苏砚对外解释说这是他失踪多年的弟弟。
“小屿乖乖。”阿婆摸了摸小季屿的头，慈祥的笑着。
小季屿告别了阿婆，将垃圾扔进垃圾桶，耳朵灵敏的他听到有人哭，他循着声源找到了哭泣的人。
“哟，这还有个小屁孩。”一群地痞流氓站在小季屿身后，笑嘻嘻的吹着口哨。
小季屿护住哭泣的人，安慰着说：“没事的，没事的。”
地痞流氓见小季屿不理他，准备直接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拎起来。刚准备动手，就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地痞流氓回头一看——是苏砚。
“我不掺合你的事，我把我弟弟带走。”苏砚说完就越过地痞流氓，拉起小季屿的手就准备走。
平时很听话的小季屿这时候犯倔：“我不走，哥哥，救救他。”
苏砚看了一眼缩在地上满眼恐惧的人，似乎才十一二岁，他的脸上布满泪痕，眼神几乎是祈求，似乎在说，救救我吧……
“救不了。”苏砚声音很冷，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冷，他拽着小季屿离开了这里，身后传来更大声的哭泣以及闷棍敲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苏砚心里一紧，但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季屿一路上一直挣扎，可是苏砚攥着他的手腕，越来越紧。
“你没良心！”小季屿挣开他对他吼道：“你就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打，被欺负！”
苏砚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乖巧听话的小季屿的嘴里说出来的。
“对，我没良心，我就不该救你，我也是犯贱，看你不在家，出门找你遇到这种事，我就不该把你拉回来，你这么英雄主义你就去救，看看他们是先打他还是先打你。”苏砚快被气炸了。
小季屿没有哭，小脸上满是倔强：“可是，我忍不下心。”
小季屿从小生活的地方没有压迫，没有贫穷，没有欺凌，他根本体会不到在这里根本就不会阳光明媚，苏砚叹了口气：“都是这样的，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也挨过打，我当然知道疼，就是因为知道疼才不会继续重蹈覆辙的。”
苏砚把小季屿带回了家，在进门的时候，苏砚把门反锁了。小季屿听到门关闭的声音，发现苏砚没有进来，他趴在门上，一直拍，声音极其的急迫：“你干什么？”
“去当英雄。”苏砚离开了。
小季屿蹲在门口，心里升起浓郁的不安。
苏砚确实是当英雄去了，他找了个结实的木棍，摸了摸手腕，真疼……今天拍戏要不停的摔跤，手腕也是在那个时候扭了一下。
苏砚甩了甩疼痛的手腕，将木棍换了一只手拿，心想，上辈子可能真是欠了季屿的钱，所以这辈子要来偿还。
苏砚到的时候，斗殴还没停止，苏砚拿木棍敲了敲旁边的铁架子。发出铮鸣声，众人停止了斗殴，为首的红毛，也就是那个地痞流氓，回头看了一眼，轻蔑一笑：“不是说不掺和吗？怎么回来了？”
苏砚往他身后望了一眼，少年被打的奄奄一息，头破血流，但是眼睛异常亮。苏砚收回目光，不忍看下去。
“当然是——回来揍你。”苏砚面无表情的说。
双方殴打了起来，苏砚其实不会打架，基本都是躲避，他想起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就被狠狠的揍了一顿，但是，这又算什么呢，他捡垃圾被其他流浪汉打的更惨，他早就学会怎么忍了。
苏砚渐渐处于下风，对面的人太多了，起码四五个，在他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红毛从怀里掏出了刀，雪白的刀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疼……苏砚按住腰间，红毛拿刀从他腰间刺过，他躲避不及，生生挨了一下。
意识模糊了，苏砚倒下了，不过还好，他听见红毛带着其他人离开的声音，边走边说晦气之类的话。
好了好了，他不会再打了，我不会再疼了，苏砚苏砚，你要坚持住啊，小瞎子还等你回去呢……
“小瞎子……还等我回去呢……”苏砚眨了眨眼，用最后的力气起身，他按住不停流血的腰侧，往少年那边走。
他伸出被扭到的手：“起来，我送你回家。”
少年估计是腿上的骨头被打断了，站起来很费劲，一瘸一拐的，他忍着疼痛握住了苏砚的手。
少年看着苏砚，眼前的人，好像也不过十三四岁，和自己差不多大，他哭了：“我没有家。也没有钱。”
苏砚不喜欢哭，他听着烦，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他不耐烦的说：“那今晚，你先住我家，明天你自己想办法离开。”说完他又喃喃道：“养一个已经够烦的了。”
“我可以去捡垃圾，和你弟弟一起……”少年搀扶着他往前走：“我叫柳斯，我是从家里逃出来投奔我妈妈的，她就住在这附近，我都打听好了，我不会赖在你家太久的。我每天都会去找的……”
“我弟不是捡垃圾的！”苏砚不想听他巴拉巴拉，只想快点回家。
柳斯可能知道他生气了，不敢再说话，两人一路无言，苏砚才感觉脑子清醒了点，他看了看手上的血，说：“我弟眼睛看不见，你不要告诉他我受伤了。”
柳斯点点头。
回到家，苏砚把门打开，就看到小季屿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你不用担心了，人我已经救回来了。”苏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结果小季屿跑过来抱住他的腰：“哥哥，我错了，我以后不任性了……”
死小孩，刚好按住他的伤口，苏砚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慢慢将他拉开说：“你知道就好，现在好了，你白天不会孤单了，有人和你作伴了。”
小季屿摸索着，柳斯见状把手递了过去，小季屿摸到了他的手，说：“那我们以后一起做饭？”
苏砚趁他们俩聊的时候到房间拿出自己的小药箱，他拍戏经常受伤，这个药箱是邓枝枝给他的，他拿出碘伏，咬着自己衣服的下摆掀起来，往伤口上抹药，然后拿出绷带缠了两圈，他不敢用太多，怕这次用完下次就没了。
简单处理后，他打发小季屿去做饭，然后到房间给柳斯处理头上的伤口：“你腿上的伤我无能为力，只能给你止止血啥的，你还得尽快找到你妈妈，去医院治疗比较好。”
柳斯点点头：“季屿说你叫苏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