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印记
过分？苏砚疑惑，柳斯继续说道：“那年我被妈妈接走，就很少回来了，但是你的事我还是打听了的，有个阿婆说，小瞎子是被直接带走的，当时你还不在家，很多人都以为是人贩子，连忙阻拦，可是对方都是人高马大的，差点就打了起来，再后来，没过一个星期，你就收拾了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阿婆他们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后来才知道那些人是小瞎子的家人派来的……”
红毛表示赞同：“我补充一点啊，你是精神恍惚的离开了，当时我看着你啊，还叫了你好几声，你跟没听见一样，我嘞个暴脾气就想上去拉你，但是你一抬头，眼睛肿的像个核桃，全是红血丝，看着特别吓人呢，然后我就看着你晃悠悠的走了，像是丢了魂一样。”
思绪似乎被扯了回去，脑子里像塞了棉花一样，轻飘飘的，苏砚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到了自己，自己在那栋老房子里面，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独自流泪，旁边还有一个手提式的铁质箱子，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东西你拿回去，我不需要。”
鼻音很重，像是感冒了，还夹带着抽泣和哽咽。
在对面，站着一个很威严的男人，同样看不清脸，他的声音低沉，像是魔咒一般：“苏先生，这是你该得的。”
苏砚没吭声，男人也不气恼：“你的目的不是这些吗？那为什么明明可以将小屿送回来，却偏偏让他在这里生活了三年？苏先生，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不是吗？”
苏砚擦干了眼泪，抬起头，眼神坚毅：“不是的，我没你想的这么卑鄙，拿着你的东西，离开我的视线。”
男人站起身：“我该说你愚蠢还是有骨气呢？或许你哪种都不是，既然这样，我尊重你的选择，走吧。”
男人离开了，身后的保镖将箱子提走，只剩苏砚一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静坐。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砚看着自己，静静地坐在那里，眼中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深沉又凄凉。
思绪被扯了回来，眼前是柳斯和红毛，红毛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灵魂出窍了呢。”
苏砚苦笑，说不定真的是灵魂出窍了呢。
柳斯看得出苏砚情绪不对，决定不聊小瞎子了：“林哥改好了以后，还给我钱去治腿呢……”
柳斯示意了一下红毛，红毛领会，赶紧接话：“对对对，没错，当时我一人打三份工，硬是凑齐了医药费，可把我累的。”
苏砚只是笑笑，他知道他们的用意，配合着和他们聊着。
“对了，甜品还没吃呢，苏砚哥你肯定饿了，我去拿来。”
柳斯将甜品端了上来，甜品看起来很精致，苏砚居然觉得，买回去给季屿吃的话，他肯定很高兴。
苏砚摇摇头，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了解当年的事情，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苏砚吃完了甜品，决定先回家，他告别了两人，慢慢的往回走，红毛跟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找回记忆吧？”
苏砚点点头，红毛继续说：“有的事情忘了更好，想起来也是徒增烦恼而已，何必为难自己呢？”
苏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总觉得，怪怪的，丢掉的记忆补不全，感觉很痛苦。”
“那万一你想起来更痛苦呢？”
“也许是那段记忆太痛苦了，你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想让你忘记。”苏砚没来由的想到了医生说的那句话，他突然一怔，然后抬头看着红毛，目光坚定：“那我也要想起来。”
红毛不愿再劝了，他目送着苏砚离开。
…………
苏砚并没有回家，他想着时间还早，可以去附近逛逛，看看能不能回想起什么。
他带好口罩，往街区走去，老街里的菜市场并没有换地方，想着自己应该不用买菜了，毕竟也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大叔喊住了他：“小伙子不买点新鲜的菜吗？我们家自己种的。”
苏砚摆摆手：“不用了，大叔。”
大叔没有强求，只是端详了他一会儿，然后又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过后，突然大声的说：“小砚？！你回来了？！”
周围的叔叔阿姨听到大叔这么一嗓子，都将视线扫了过来。
“小砚？是哪个小明星吗？”
“哎哟，他咋回来了？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周围七嘴八舌的，苏砚有些迷茫，这些面孔都说不上熟悉。
一时间全部人都围了上来，菜也不卖了，只盯着苏砚看。
苏砚有些不好意思了，嗓音隔着口罩传出来有些闷：“叔叔阿姨们好。”
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砚这次回来住多久啊？那边一片马上就要被拆了，我们大部分都搬过来了，小砚今晚有没有地方住啊？”
苏砚刚想回答，一位大妈又来问：“小砚，你那个弟弟呢？就那个乖乖的小孩，大概这么高。”大妈说着还比划了一下：“不对不对，现在应该有十七八岁了，肯定长高了！”
又有一个大妈来说：“对啊，那小孩可好玩了，虽然眼睛不好吧，但是做事一点不含糊。”
“对啊对啊，来我家买菜我都忍不住多送一些，他知道了每次还送回来了，我说这是姨姨请你的，他就笑着说谢谢，多好的孩子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小瞎子，似乎，他在这里的风评很好，很受大家的喜欢，苏砚居然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小瞎子会在这里被人欺负的。
“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了。”大叔拍了拍手，全场安静了下来，大叔问：“小砚这次一个人回来的？你弟弟呢？”
苏砚挠挠头：“他不是我亲弟弟，已经被他家人找回去了。现在应该过的很幸福吧。”
“原来是这样啊……”有位大妈突然伤心了起来：“我还以为小砚有人作伴了呢。”
“对啊，我一直以为那是小砚的亲弟弟呢。”
苏砚突然想到什么，他觉得，既然这些人都见过小瞎子，不如问一问特征，他在梦里看不清脸，但总有人记得，他就想知道小瞎子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季屿，于是他询问道：“叔叔姨姨们，你们还记得我弟弟有什么特殊的印记吗？比如胎记什么的……”
众人思索片刻，纷纷摇头。
“我就觉得他眼睛很黑，很亮，像……像那种珍珠一样。除此以外，好像……真没什么了。”
苏砚听到这种回答有些失望，但是还是表示了感谢，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个大爷说：“我记得！他虎口有颗痣！”大爷捏着自己的虎口处说着。
苏砚一怔：“您确定吗？”
大爷被他这么一问，又有些不确定了：“应该是的吧？不对，不对不对，好像在手心上……不对，到底在哪儿来着？”大爷记性不好，已经有些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