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对峙
男人声音稳重且波澜不惊，旁人听来可能会有些许压迫，但苏砚不同，他只感到放松。
“确实好久没见了，季先生。”
季屿的父亲名为季长随，是知名企业集团的老总，在商业界的地位毋庸置疑。
“随便坐吧，不用感到紧张，我找你就是随便聊聊。”季长随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苏砚也不和他客气，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胸针很漂亮。”季长随也不坐办公椅了，坐到了苏砚的对面。
苏砚闻言，低头看着自己今天特意佩戴的胸针，是夏吟溪上次来探班送的礼物。是季屿挑的。
苏砚不喜欢这种话里有话的语气，他明白季长随这么说无非是为了聊到季屿，并且他今天找他过来肯定也是因为季屿。
苏砚也不和他绕弯子了：“季屿送的。”
季长随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什么？苏砚实在是摸不透季长随接下来到底要说什么。
季长随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书柜看着上面摆放的奖杯：“这些都是小屿小时候赢来的。”
苏砚看了过去，上面一排奖杯，还有各种荣誉证书，用透明防尘柜遮了起来。
苏砚也起身站到了季长随身边：“他小时候就这么优秀了啊？”
季长随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的话，他只会更优秀，并且不会死活去什么娱乐圈！”
苏砚隐隐的觉得，这才是季长随今天来找他的目的，为了声讨他，说他毁了他的儿子。
苏砚低下头：“你认为这是我的错吗？”
季长随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难道不是吗？”
苏砚认了：“我确实有错，我当时没有及时把他送回来。”
季长随冷哼一声：“无非是为了日后好敲诈我罢了！”
苏砚不气反笑：“季先生，几年前我没拿你的钱，今后我也不会。并且，我觉得你反而应该感谢我。”
季长随看着眼前的男人，笑意浅浅，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看着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来气：“我凭什么还得感谢你？！”
苏砚抬头，茶色瞳孔里全是清冷疏离：“如果不是我收留你儿子的话，他现在都说不定在哪里捡垃圾呢，还能像现在这样长这么大？你不仅不感谢我，还来我家拿钱羞辱我，你们有钱人的脑回路真是奇怪至极。”
“你！”季长随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恶狠狠的盯着苏砚。
苏砚想明白了，以前自己懦弱就懦弱在不敢反击，不论是娱乐圈的潜规则还是季长随的金钱羞辱，他都是忍气吞声的，可是就事论事起来，他又做错了什么呢？救了个小孩，还要被道德指点吗？
“季先生，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毕竟我今天来是给他庆生的，不是来受你的气的！”苏砚说着就要往外走。
结果还没走几步，季屿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门由于被大力推开撞到墙上还反弹了一下，旁边是惊慌失措的服务员，服务员看见此情此景，连忙道歉：“抱歉先生，我没有拦住。”
季长随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发火，只能耐着性子说：“知道了，你先下去。”
但是苏砚还是能听出来他语气里压着的怒火。
季屿上前将苏砚护在自己身后，眼神狠厉地看着季长随，就像是被抢夺心爱之物的狼：“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找他？！”
季长随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护着一个外人，气的火冒三丈：“季屿！”
“你说的事我都做到了，你喜欢的大学，专业，包括你想要的奖项！我也都考了，我说过我就这么一个愿望，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季屿几乎是吼出来的。
季长随看着他又看着他身后的苏砚，他盯着季屿，试图想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他对自己这个父亲的尊重，可是没有，季屿的眼里只有凶狠。
苏砚觉得情况不对劲，他盲猜季屿可能犯病了，他急忙拉住季屿的手臂：“你别误会了，你父亲只是和我聊聊以前的事，他又没对我做什么。”
季屿回头看苏砚，苏砚眼神已经不是疏离了，而是饱含着温柔。
季屿摸了摸苏砚的脸，眼睛有些猩红。
苏砚拍了拍季屿的手背，以示安慰：“你先出去，去你房间等我，我和你父亲说几句话，我马上过来，相信我。”
季屿回头看了季长随一眼，然后又看着苏砚，小声地说：“我父亲只是对我严格了点，但我不希望他对你不利。他一直因为当年的事，对你耿耿于怀。”
苏砚点点头：“我明白的。”
季屿好想亲一亲苏砚的额头，但是自己父亲还站在身后，他终究是忍住了，乖乖的出了门。
苏砚看着季屿出了门，才说道：“季先生，旧事还是不要再重提了，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季屿的心理状况，我观察过了，他没安全感，甚至有时候还会有自残的想法，季浔给我的答案是他恋痛，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就像他刚才，完全就不像是平时的样子，我猜你们和他相处这么久，应该也会有所怀疑吧？”
季长随都懒得看他，直接将头撇过去：“哼，所以呢，你想说，只有你能治好他？他只肯听你的话？”
苏砚笑了笑，回想了一下季屿对他的种种表现，他可以很自信地说：“没错。只有我能治他。”
心疾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季长随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对苏砚根本没什么好脸色，这么多年的积怨全都堆积在自己的心里，他一直将矛头指向苏砚。
“这小子确实对你一往情深。”季长随莫名冒出这么一句，随后又坐回了办公椅，继续背对着苏砚，用着疲惫的声音说：“罢了，日子还长，今天是他的生日，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是啊，日子还长，季先生，我打算在今天和他表白，你觉得他会答应吗？”苏砚靠在门框边上，笑容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