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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成长。
你是在满室水汽里,敞开所有时才通过乳白大理石上彼此交叠的重影发现的。
其实魔物也一样,只是你被查理那张没怎么变化的漂亮脸庞迷惑,一时间忘了而已。查理变得比在森林里时高大,抱你就像在抱一只不听话的羊羔。你也经常那样将不听话想要脱离羊群的羊羔抱在怀里教训。
你有点儿委屈。
你明明很听话地成为人类口中恋人的存在了,为什么连查理都要往你身上倒那些黏糊糊的液体,用会令人发痒的刷子去搓你的身体。
“要尽早习惯啊,魔女小姐。”
查理挽起的袖口微湿,垂眼哑·声道,“我的忍耐力可没有你那么好。”
你被洗得香喷喷的。
然后你就明白了,那些陌生的女人那么坚持不懈地把刷子塞给你,原来是想你帮着洗澡。
好弱啊。
人类怎么连澡都不会一个人洗?再说你可不要洗别人的狗,谁的狗就该谁来洗!
你比划着手势,向半跪在你身前的查理表达不满。
查理帮你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翡翠绿的眼瞳不可抑地睁圆,隐秘地抖动着肩膀,显然是在憋笑。
他摸了摸你的脑袋,“魔女小姐想洗她们?”
“!!”你打掉查理的手,生气地瞪他。
查理总算不再逗你,往你的发梢上抹了点精油,轻轻搓揉。“她们是想帮你清理,这是她们的职责。”
陌生的浓郁花香散开,你警惕地拽回自己的头发,发出微弱的气音恐吓对方。
但查理根本不吃你那套,手上力道根本不减,你们就这么幼稚地拽着头发一来一回,谁也不让谁。
几个回合下来,你马上恼了,直接甩了查理一个耳光。
很清脆的一声,查理精致的脸马上红了一片,他沉默地用舌尖从内侧顶了顶被打的侧脸,总算放开了你的头发,却沉着脸俯身向你靠近。
你抱紧自己的头发,几乎是慌乱地一脚踩在向你靠近的查理肩上。
我不要她们!
你用眼神说,还来不及重新包扎的伤口仍在不停溢出血液。
“……你讨厌她们?”查理被那点儿红刺的喉间发涩,他捏住你的踝·骨,面色冷硬,彻底暗下的眼瞳仅轻轻扫过恰巧来收湿毛巾的女仆,就令对方几乎是脚底抹油地躬身向外退着。
你没注意到那些,但也很诚实地摆出困惑的表情。
“那为什么?”查理问,他礼貌避开向上的视线,侧首啄了啄你的踝骨处黛色的血管,翡翠绿的眼瞳流转着近乎妖冶的光。
那当然是你会自己清理自己啊,而且你每次都会把自己清理的干干净净,所以才不喜欢任何奇怪的味道。
你见查理愣住,干脆抱着头发,先嫌弃地嗅了嗅发梢,然后摇摇手,生动地告诉查理你不喜欢这种味道。紧接着,你又倾身勾住他,嗅嗅查理的颈间,笑着蹭了蹭,很直白地告诉他你喜欢这种干净的味道。
查理藏在金发内的耳尖微红,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垂下了脑袋,也令你读不了他的唇。“这样啊……魔女小姐确实几乎每天都会去湖里清洗,但那样也太危险了。”
他帮你重新包扎了伤口,就又离开了。
而你则玩了会儿漂亮的宝石,才蜷在柔软大床旁的地面上,又开始想你的狗。
你睡不惯那么软的地方,像是流沙一样,感觉躺上去没多久就会把你吞进去。只是每每等你睡醒后,你都会奇异地睡在那上面,还盖着无用的毯子,因此你更想赶紧要回自己的狗了。
查理说你的狗现在正在负责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所以不能待在你的身边。
大家都知道,你的魔物被收去用作刑罚,那些触犯王国法律的罪人会经由你的羊群与牧羊犬给予最严苛的惩罚。管理这些魔物是刽子手听了都害怕的工作,所以通常都是由牧师团来代劳,从没人愿意在杀伐果断的国王陛下面前提及。
但你抗议了。
为什么你的狗可以,你不可以?
魔物的思维真的很简单,弱肉强食罢了。
你输给他,你也算是他的狗了,或许用人类的语言来说,是恋人,你当然可以执行他的命令。
“我怎么舍得让魔女小姐吃那些脏东西。”查理叹着气捉住你生气挥舞的手,很细致地亲着你的指尖,直到把你葱白的指尖都嘬的有些泛红,才一字一顿地让你读唇。
“明明我才是魔女小姐的狗。”那双能蛊惑人心的翡翠绿眼瞳带着微微的湿意,近乎幽怨地锁着你。
“为什么不能只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