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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陛下从魔物之森带回了魔女！现在就在这间房间里呢！太可怕了！！！”
“是不是捉来下届牧羊祭上用作祭祀的？王公贵族们可都有上贡祭祀品的责任。但为什么要给魔女安排这间客房啊，这儿距离陛下的寝室也太近啦，多危险啊。”
“唉，你说，祭典后是不是就要公布和爱琳小姐的婚讯啦？陛下自即位后就将小姐接进王宫治病了，都这么久了，也该……”
女仆们压低声音的谈话被高跟鞋底敲击地毯的闷响声打断，她们纷纷垂下颈项，安静地向来人致意。
“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爱琳小姐梳着精致的发髻，指甲染着艳丽的红，用一柄折扇遮挡口唇，讥讽地嘲笑道。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怪物，真好奇会长成什么丑样。”
来自遥远边境的爱琳小姐，据说是国王陛下的恋人。
女仆们有些为难，她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用钥匙打开了套房的外门，寝室在套房最深处，但不过只开了一道微不足道的外门，堆砌在客厅的各式珠宝与稀奇玩意儿就已无言道出了客房主人有多受国王恩宠。
爱琳几乎快要捏不住手里的扇柄，这里的每一样珍宝她都见过，也大部分都是她曾央求陛下买给她的。
陛下每次都会笑着问：“你们女孩子会喜欢这样的东西吗？”
而她则会甜蜜地答：“怎么不会呢，陛下。”
“嗯，那就买给我的恋人吧。”
珠宝被购入，陛下的笑容每每都令她失神，陶醉在透亮的翡翠绿之中，满怀期待地等待那些华美的宝石被捧到自己的面前。
可一次都没有。
无论央求多少次，从不拒绝的陛下都只是微笑着买下她要求的物品，然后就没了后文。
有无数次，爱琳都以为一切都是自己临死前做得一场梦。
她身体很差，陛下派了不少宫廷医师帮她治病，每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时，她总能看见陛下正严肃地与宫廷医师的交谈。
宫廷内人人自危，就连医师说起话来也是战战兢兢的。“陛下，这种药虽然能吊住爱琳小姐一条命，但会亏空身体，今后还会影响生育的……”
“唔，这样。”陛下毫无任何表情地命令，看也不看她。“用吧，随便什么药，只要能再活五年就可以。”
……五年。
国王陛下究竟想要她的五年做什么？
爱琳怨恨地向前，却被方才的女仆们制止。
能在王宫就职的女仆是何等人精，更何况是查理刻意选派来此的，不过看了一眼客厅的布置，她们就迅速将爱琳小姐与内室的魔女排好了等级。
“爱琳小姐，您不能再进去了！”
“为什么？！”爱琳的胸脯剧烈起伏，涂有蜜粉的颈项旁青筋迸出，显然非常激动。
“里面那个怪物有什么好藏的？！一个魔女罢了，就算我真的杀了她又怎么样？！陛下会原谅我的！”
对，陛下会原谅她的！
她看见了！她看到了！陛下藏在书房一角的婚书，上面是她的名字，她会是未来的王后！
“爱琳小姐，您先冷静……”无论爱琳说什么样恶毒的话语诅咒，女仆们也只是略显无力地挡在卧室门口，不过很快她们面上就流露出惶恐的面色。
“陛下！！”
爱琳一下怔住，连忙收敛面上的凶色，急急忙忙整理了一下精心梳就的发型，如怀春少女般羞涩转过去行礼。她用含着水波的眼陶醉地看着查理，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查理还穿着军装，他刚从军营赶回来，外头下了雨，所以略显冷硬的黑灰制式制服上还裹着点儿水汽，但他却一点儿也不狼狈，只用着黑手套的手掌理了理袖口，然后对满脸沉醉的爱琳勾了勾唇角。
爱琳不自觉地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就被剧烈的疼痛扯的发髻凌乱，头皮上撕裂感令她的泪水一下涌出眼眶，双腿发软地随着撕扯力道被拖着向前。
她哭喊着，废了好大劲才发现是查理拽着她头发，仿佛将她当做刚猎的兔子一般捉在手心，她满脸不可思议地被拖着走了两步，就见查理面色自如地从桌上随便摸了一把镶嵌宝石的锋利开信刀，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横到她的颈间。
爱琳睁大了眼，死死盯着查理，她试图从那双晦暗的眼瞳中寻到几分温情，但全然没有，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冲击性的窒息感与寒冷就一起骤燃袭来，视野就此一片血色。
女仆们被吓得怔住，却还抖着小腿肚堵在寝室门前，做不出任何反应。
“把门打开。”查理扔开那把糊满血液的开信刀，简单用手背拭走回溅到脸侧的血，就拽着爱琳散乱的头发，将这具新鲜的尸体丢在寝室里。
室内满是清脆的珠玉碰撞声。
暖融融的阳光下，从不修剪的绚丽银发几乎遮挡了你小小的背影。
查理站在门口看着你很无聊地用昂贵的宝石对着阳光拼拼图玩，才感觉紧绷的精神有一瞬的放松。他吐出一口浊气，总算等到你因为血腥味而诧异回首。
他看着你微微变了脸色，蹲到爱琳身前，试图去探早已消失的生命体征。
魔女小姐很善良。
但他不是，他割断了爱琳的气管，一刀封喉。
他笃定你会吃。
就像他曾送去的无数食材，只要你救不了，你就会吃。
像是某种悲悯的仪式。
查理抱起慢慢进食的你，小心拆开了你手上的绷带，帮你换药。修长的、如玉石一般的漂亮手指带着厚厚的剑茧滑过你的手背，挤进你的指缝，最后握住你冰凉的手。
王宫里熏得香料同森林里自然的冷香不同，你每每闻了都止不住地打喷嚏，弄得眼眶红红，可怜兮兮的，但查理身上永远干净，从不会出现你讨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