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我舍不得我夫君
第414章我舍不得我夫君“阿玉，不要说了……”牛小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嗒扑嗒直往下掉，却劝着丫鬟说。
另一个丫鬟也被勾起了伤心事，说道：“小姐，平时在家里你不让我们说，今儿在外面，你好歹也说一说，如果遇到个好心人，能给我们传个信给老爷，没准老爷会来救我们脱离苦海呢……”
“别说了都，我出嫁那天，阿娘就告诉我，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让我到夫家要听指顺教，别给他们丢脸，我若传话回去说在这里受了气，我阿爹阿娘一是心疼我，二也会责怪我给他们丢了脸，到那时，我恐怕比现在还不好过呢。”牛小姐说着，委屈得又抽泣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真受了气，干嘛不打回去！我就不信你们三个打不过一个欺负你们的人嘛！”琼香儿不服气地说。
两个丫鬟看了琼香儿一眼，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还没出嫁，自然是体谅不到狠心公婆的歹毒处，等你将来嫁了人，你就知道媳妇多难过了……”
“阿玉！小兰！不得无礼！”好在这牛小姐还没到糊涂的地步，赶紧喝斥住了两个丫鬟。
我拉过太师椅，在牛小姐的对面坐下，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你现在回去，那两个也告过状了，你不如就多呆会，把你的委屈给我们说说，没准我们会给你出出主意，帮你想个办法呢。”
“我现在就是等死人的差不多，也不指望别人帮我想办法，再把别人拖进去，但能遇着肯听我苦水的姐妹，我还是十分感激，就给姐姐说说也无妨。”牛小姐抹了一把眼泪，开始给我们说。
原来，这汪家在乡里间虽说名声在外，打着一个大善人的名号，但对家人其实却苛刻的很。
这牛小姐嫁过来之初，汪家就给下了规矩，第一要五更天便到上房给二老请安，第二要安排一家人的穿戴，第三要照顾父母及小弟小妹的生活……
这一大堆规矩，那汪聚禄在家时，汪家人还不太敢太过放肆，得过且过。但那汪聚刚离开家，这规矩但妥妥地执行起来了。
每天，牛小姐要四更天便起床，梳洗打扮整齐了，先到上房给公婆请安，然后赶紧到厨房去做一家人的早饭。待指挥着仆从做好了早饭，便要一一端到上房，然后请公婆和小叔子小姑子过来用早饭。吃饭时，还得在一旁站着，不时地给公婆、小姑子小叔子挟菜，等他们吃完了，她才能吃一些他们吃剩下的。
忙完了早饭，就开始忙午饭，然后是晚饭，这一天忙下来，累得她腰酸背疼，但这还没完，晚上，还要在灯下做鞋子，做衣服，因为一家人的衣服都包给她了。
总之，一天到晚，她就像一只陀螺，不停地转。关键是还没有好气，一点儿做不好，公婆就会骂，说她摆脸色。
所以，这才几个月时间，她就妥妥地暴瘦了两圈。
因为平时忙碌，几乎没出过家门，一天前，她听说这里开了个花店，但央求了两回，她那公婆总算开恩了，让她出来看看。
却没想到，她只是想买几盆花，就又犯了规矩，估计一会回去，被那两个恶奴告了状后，等着她的又是一顿时训斥和责罚。
“你们家也是大户人家，家里仆妇无数，怎地让你这般辛苦，倒是便宜了那些仆从！”琼香儿道。
“你哪里知道，这是他们故意的整治我们家小姐呢！”那个叫小兰的丫鬟愤愤地说。
“小姐的公婆说，仆从们的手粗糙，做出的活也粗糙，只有我们家小姐的手是细皮嫩肉，做出的活计穿在身上才舒服！这不是混账话吗！”
的确，摊上这样的公婆，的确是大不幸。
可女子出嫁从夫，这牛小姐就是有千般委屈，她好像也没办法逃离现状呵。
“姐姐，你说，我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呢。”牛小姐眼泪汪汪地望着我说。
“这的确不好办，除非你能拉得下脸来做个泼妇。俗话说，人怕恶人猪怕壮。这世道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椤的，椤的怕不要命的。但凡一件事，你真正豁出去了，那些人也真真拿你没办法了。依阿姐说吧，你这日子，要么就继续当你的贤惠妇，听指顺教，他们让你往东，你绝不往西，他们让你打狗，你绝不去赶鸡。这样的苦是自找了，就一个字忍着就行了。如果不想过这日子呢，就干脆撕破了脸，他们说东，你偏往西，他们让你打狗，你偏去赶鸡。自己饿了自己做饭吃，自己衣服破了自己做，管他们有衣没衣，有饭没饭，这样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受不了你，不敢再指派你当奴才，再或者一纸休书把你休回娘家，总归是得落个恶名声，你看你选哪一样活法？”
“可是，我若依了姐姐这样，那我真的名声估计就臭死了……”牛小姐大概一万个没料到我会说出这般话来，噎得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
“是呀，当好人就是奴才命，爱惜自己就得落个恶名声，反正只有一个选择，就看你如何选了。”我悠悠地说。
“小姐，若是我，就依了这阿姐，反正被他们每天作践着也不得好日子，那就干脆大家都别想好过！”小倒是敢想敢干，当即表态说。
“……让我想想……”牛小姐咬着牙喃啁道。
也的确，从小在娘家是乖乖女，阿爹阿娘的心肝宝贝儿，到了婆家，简直就是黄竹杆一根，没人疼没有爱的，这突然的变化，也的确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我倒不在乎名声好恶，可是我若这样做的，我那夫君回来，可还容得下我……”牛小姐抬起头望着我问。
“呃……”这倒是将了我一军，我没想到对这破夫君这么看重，便实话实说道：“如果你和他阿爹阿娘交恶，名声臭不可闻，他自然也会嫌弃你的。”
“那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按他们说的做吧，我舍不得我夫君。”牛小姐终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