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心病

说起这个，谷雨脸色更沉了，说：“当日二表哥出城，半路上便出了事情，说是半路上有辆牛车拦路，就在他要越过去的时候，牛不知怎么就发狂了，当时便把二表哥的马给惊了。若不是二表哥身手不错，想来也……。李光今天下午从西岭回来说，二表哥只是伤了胳膊。二表哥怕我们担心，跑去找了柳青养病没敢回来，一再的嘱咐李光别告诉我爹和咱们。”

谷雨的嘴角一抹讽刺，“你说，这意外是不是太多了点儿太巧了点儿！”

郑险峰默然。这也是让他奇怪的，那第三拨的劫匪，他到现在也没查出来呢。

谷雨：“爹和大哥他们今天还问呢，问二表哥怎么还不回来，我怕过两天真要瞒不住了。哎，二表哥这是受了我连累，若是二表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二姑姑和柳青么。”

郑险峰看着谷雨失落后怕的脸，只觉得更是愧疚心疼，揽过谷雨在怀：“都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们。”

“怎么能怨你！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没听你的劝说老实在家呆着，不但连累了表哥，还连累了大人，捅出这么多是是非非来。”谷雨是真的后怕。

看似这两天她很平静开朗，可每每一闭眼，她就想起那些黑衣人，那些闪闪发寒的匕首，还有那羞辱的折磨。

她知道，郑险峰这两天晚上胡搅蛮缠的留在她的屋子，肯定也是怕她做噩梦，也怕她害怕。

这是事后，两人头一次谈论那天的事情。

毕竟那样的折磨太痛苦，那样的事情太伤尊严，郑险峰一直避免谈论，就是怕谷雨再次受，怕她多心。

郑险峰说：“小雨，别这样想。若是错，归根结底是我把你留在了新都，让你忍受这些无谓的挑衅和痛苦。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谷雨贴紧郑险峰，说：“别这么说。我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我想和你并肩面对着风风雨雨，那我就不能总是躲在你的背后。有些困难，我总是要面对的。”

郑险峰面色动容。

能在这世上，找一个愿意和你一起面对生活困苦的女人，他何其有幸！

郑险峰：“小雨，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的命都是第一位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还有我，就像我即便是残了哑了，还有你一样。……你要记着，你活着，我才能活着。”

谷雨的眼睛一热，闷闷的应了一声：“嗯。我知道。我们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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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力看着谷雨派人送过来的食盒，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愁死他了！

太医院的太医挨个的来过，沅陵子也来过，就是皇上，昨天半夜都偷偷来看过了安慰过了，可是嘛用也没有，自家大人还是吃不进多少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了下去。

自家大人身体虚弱是真的，但是，更多的是心病呀。

平日里那么心智坚强的人，一旦钻了牛角尖，一旦心里失了希望和依靠，才更是愁人啊。

程力知道，

赵智，被闵家伤害得伤痕累累的心，好不容易遇上谷雨那丫头和那一大家子人，终于尝到温暖的滋味，这猛然间让人把这温暖和希望给撕碎了，如何不悲伤呀。

换作是他，他也想杀人。

疯了？疯了好！疯子好歹不会伤害他家大人了。

程力拎着食盒进了屋子，轻呼：“大人，大人醒醒！大人，该用饭了。这是谷雨那丫头送过来的补汤，据说是她亲自炖的，你尝尝可是可口？”

赵智睁眼，轻轻摇了摇头，“放那儿吧，我现在还不想吃。”

“大人，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连药都没喝多少，这怎么能行？身体会垮的！”

赵智淡淡笑了笑，“无妨。我就是想躺一躺。这些年都太累了，我就是想放松放松。”

“放松你也吃饱了放松呀！”

这哪里是放松，这明明是自弃。

赵智苦涩一笑。是他害了她遭受了那么大的苦难，他怎么还有脸享受她的照顾和温暖？

程力还要再劝，就听赵智问：“可是查出来了？”

程力当然知道赵智问的是什么，点头说：“已经排查了，已经锁定了其中两个人，第三个还在排查，也有线索了。不过，那两个人见我们找上门，都咬毒自杀了。一个是福顺酒楼的东家，一个是在城西开了一间糕点铺子。”

想来要不是自家大人那个疯狂的爹，脑袋抽风想起这么一出，这几个已然成为平常百姓的闵府暗卫也将继续过着幸福日子，有儿有女的，温馨甜蜜一辈子。

赵智听了这话，脸色未变，说：“继续！”

“知道！”程力叹气。自家大人打定主意要为那丫头出气呀。

赵智：“把涤尘斋封了，永远不让他出门。”

“是！”

赵智这才闭了眼睛，说：“你出去吧。”即便面对这位生死兄弟，他仍旧觉得难堪。他有负他们对他的期望和敬仰。

“大人！你好歹吃点儿呀！”

没得到赵智的任何回应。

程力只恨自己此刻嘴笨，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让自家大人振作，又怕提起那件事伤了自家大人的颜面。程力张了张口，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失望的起身出了屋子。

明瑞见程力出来了，迎上去，轻声问：“大人可是好点了？”

程力摇了摇头。

明瑞皱眉：“咱们家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我感觉大人像是要自暴自弃的样子！平日里，大人还算是听劝的，如今怎么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

程力瞪了这个感觉敏锐的小子一眼，说：“好好看着大人，我出去一趟。”

——

谷雨听完程力的话，骇然得眼睛都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