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她只是担忧
郑险峰在麒麟山读了三年的书,早就不是当初吴下阿蒙,接话道:“大人这话虽然有理,但是,前提是这大顺王朝众志成城团结一心,如此相悖而行,何以道之以德齐之以礼?重典之下,民顺才能以德以礼不是么!”
赵智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程力终于咂摸出点儿味道来,替赵智辩解到:
“姓郑的,你以为大人愿意看这些老干柴们蹦达呀。还不是怕打起仗来百姓遭殃么。再说了,西北什么情况你这个护卫统领又不操心,万一起了内乱,人家趁火打劫怎么办?你去冲锋陷阵呀!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郑险峰这才冷哼一声,“冲锋陷阵怎么了?怕他作甚!即便我们不内乱,西北还能太平五年么?——这庄子我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
带领护卫司的一干人,大步而去。
程力:“……”姓郑的派头倒是不小,让自家大人给他善后!
片刻后问:“大人,这小子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西北……”
赵智倒是欣慰一笑:“只要他心中有数便好。”
周正林终于敢凑了过来,期期艾艾说道:“右相大人,下官……下官……”
赵智只轻声说道:“周大人先回去吧,把你的人手都留下借本相一用便可。”提步便往庄子里走。
周正林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程力冷哼一声。自家大人心善不错,但是,这般原则性问题,绝对不手下留情。新都府尹,这么重要的位置,竟然藏了一个大奸若愚之人,怎么不让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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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致远到了家,当即便对着魏忠吩咐了几句,末了说道:“要快!”
是夜,刑部天牢里,一番鬼鬼祟祟。
街角的阴影里。
游泽看着这一幕,气愤说道:“师兄,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刑部孙大人……”
郑险峰冷哼一声,说:“无妨。我心里有数。”
谷雨在家等的心急火燎的。郑险峰从来没有不打招呼就失踪过这么长时间的。她心中生气,这个小男人就不能事先往家里打个招呼?
客厅里,一干人都有些惴惴不安,面带犹疑。
魏七这个孩子“嘴快心直”,撇嘴说道:“谷家姐姐,都和你说了。趁早换个未婚夫,这姓郑的不定又干什么去了呢。如今去不得我的万花楼,可是还有天香楼翠玉阁呢!”
这话,得到了所有人的怒目。
虽然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怀疑的,但是,能别说出来么!
王二宝脸色不善地剜了魏七一眼,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姓郑的不是你这样的蠢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敢再犯案。”
魏七哼了一声:“你这意思是,姓郑的早晚还犯案呗!啧啧,你们不也是都这么想的么。干嘛不敢说?看看,竟然连游泽都一块儿带跑了,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难移,只可怜游泽那好好的孩子了。”
郑润峰拧着眉头出言:“还请魏公子慎言。我险峰哥不是那样的人。上次也是个误会,这你应该知道。如若你再这般污蔑我的家人,别怪我让人把你轰出去。”
魏七不甘心的瞅了郑润峰一眼,悻悻的没再说话。
不知怎么的,他敢和郑险峰程力王二宝掰扯两句,就是不敢和赵智郑润峰这样的文人犟嘴。对赵智这般慧极近夭的天人人物,他是真心害怕,对郑润峰……一看到“衍圣公”孔夫子一样严肃的脸,他就发怵。
郑润峰见魏七老实了,担忧看向谷雨:“小雨姐,你要相信险峰哥,他不是那样的人。”想起前两天闹出来的那一出,郑润峰这话说的实在是底气不足。
谷雨失笑:“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呀,我相信他。我只是担忧……”
那小男人什么性子她也不是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她,他就变成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了。不会是……
恰好走到廊下的郑险峰嘴角就是一翘。
游泽明显的感觉到,自家师兄听了这话,身上的戾气顿时一扫而光。
郑险峰大步迈进客厅,给了魏七两只“眼箭”,又给了郑润峰一个表扬的微笑,这才大步走向谷雨,说:“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公事上出了点儿岔子,晚了。放心,下次我定然会派人回来告诉你一声。”
一旁的游泽急忙出来作证:“师嫂,你放心,我师兄我们是真的有公事,刚从城外回来。”
谷雨打量了郑险峰和游泽一番,见他们都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问:“你们保护皇城的,去城外做什么?”
郑险峰没有回答她,反倒是看向优哉游哉的魏七,说:“你们相府估计明天要发丧,你难道不回去看看?”
魏七悚然一惊,起身,磨牙道:“你做了什么?姓郑的,你倒是胆子大,不就是谷家姐姐没收到一千亩的地么。你张嘴呀,我给你呀。你至于下这么恨的手么!你……你……你……”
郑险峰冷哼一声,“那时他咎由自取。你们魏家人什么德行你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你,做事之前掂量掂量。”
魏七终于再没了吊儿郎当,半晌之后,才喃喃说道:“死了好,死了好!这时候死了,总比将来死在灭门九族中光彩点儿。”
郑险峰犹不觉得解恨似的,又说:“光彩?惊吓而死,被家族舍弃,倒是也光彩!”
谷雨不由捅了捅郑险峰,示意他别说了。
看着魏七这前后迥异的落拓神情,谷雨实在是有点儿不忍心,说道:“我早就说过,咱们两家……唉,随你吧!”
魏七可怜兮兮:“谷家姐姐,你能不能看在我如今痛失亲人的份儿上,答应我一件事?”
谷雨下意识想回绝,对上魏七这孩子满含期盼水润的眼睛,拒绝的话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口了。
说实在的,她对魏七并没有什么成见,甚至觉得魏七这孩子早熟而邪魅不羁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这情况,倒是和游泽有些相像。游泽是幼年失恃失祜没有安全感,魏七这孩子有爹娘却相当于无,生在那样的家里,还要时刻防备被人害了,能安安稳稳长这么大,不定趟过多少艰险呢。
魏七吸了吸鼻子:“谷家姐姐,你能给我一个安慰的拥抱么?就一下就成!”
谷雨:“……”这孩子还真是自己作死呀。
郑险峰一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扔过去了,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拉着谷雨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