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查验真伪
赵智也没想到是他们，惊堂木也没拍，震堂威也没用衙役们喊，只严肃问道：“半夜击鼓可是有重要之事？”
看来赵智的态度还挺好，谷家一行人心里多少有了些底，齐齐倒地行礼。
这是礼法，他们是没有功名的小民，即便谷雨不愿意，也得入乡随俗。
扯嘴皮子的事情，谷雨当仁不让，径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末了说道：“此事，虽然我们也不愿意相信，但是我们也相信高大哥的眼光。再者，当初大人曾经对小民等说过，粮种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点儿轻忽，要慎之又慎，所以，我等还没出城便转了回来。至于行踪，大人尽可派人查问医馆的大夫和药童。还望大人详查！”
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赵智自信不会看走眼，谷家人不是无理取闹之人，那么这件事……
他想到的可是比谷雨远的多，如若是谷家一家还则罢了，找出恶毒之人严惩，可要是运来的整个粮种都是这样，那么这中间涉及到的人和势力……
面沉如水，“来人，把粮种都抬上来。”
谷家人心头一松。
高仁的心也跟着一松，看来，这位大人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愿意听他们解释，他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也算是还了恩人一个人情。
等到这帮衙役把麻包哼哧哼哧的都抬到了县衙大堂，赵智已经从高案上走了下来。
示意打开粮包，也没因为高仁的衣冠不整就看轻了他，又把高仁叫了过来示意他讲解一番。
高仁说道：“新粮干燥不及，水分要大，颜色要鲜亮，颗粒紧实，用牙咬之，明显要感觉到生硬，细嚼有股浓郁的米香；这些没除壳的，外壳包裹紧密，用手轻易碾不开。而陈粮，保存不当会有霉变，闻之霉味代替了米粮的香气，因为放置了一年或者更长时间，水分要低的多，用牙咬，轻易咬碎，细嚼，米香要淡，且如白粉一样嚼之不适；外壳暗沉不光鲜，用手细碾，很容易就碾开。”
高仁喘了一口气，又说：“而且，这么多粮种来回的搬运磨搓，旧粮外壳肯定更容易松动脱落，麻包里会有很多的皮壳碎屑。不过，这里面是新旧两掺和，不太明显。”
高仁说着，伸手从麻包的中间掏了一把出来，伸开手掌，果然见里面的皮屑不少，“这还是上面，如若是袋子底部，碎屑可能更多。”
这个谷雨多少听懂了一点，就是从外观气味口感上分辨，陈米的淀粉化要重，吃起来像是吃淀粉。
赵智仔细听了，又亲自上手按着高仁教习的方法尝试了一番，“你说的有道理，本官曾在书中也看到过这类介绍，但是，只凭你一家之言，本官不能尽信。”
这话也不错。谷雨看向高仁，见他自信的点头后说道：“大人尽可查证便是。维扬城中酿酒的也不少，会分辨粮种的大有人在。”
赵智看了谷雨一眼，点头说道：“来人，去把城中所有粮铺的掌柜和酿酒作坊的师傅都请来。”随即想到了什么，对着身后的程力嘱咐道，“拿着我的名帖亲自去请。”目光似有似无的扫过那帮衙役。
程力跟随了赵智这么多年，二人心意一看便明了，他便知道，自家大人这是不信任这帮衙役，应了一声叫了两个心腹便走了。
赵智对着两旁的衙役说道：“堂上所有人等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妄动，如若违令，即按盗匪论处。”
然后，指着高仁和郑险峰还有谷雨说道：“你们和本官来。”
谷丰收不明所以，要张嘴，谷雨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她不过是随着赵智跑一趟腿。
果然，赵智打开了白日领粮食的大库房。郑险峰当了半天的搬运工。结果，库房大垛上的粮包有的完全是新粮，有的完全是旧粮，再没有谷家这样半新半旧的。
随着工程的深入，赵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谷雨也不由擦了擦额头，这还说什么，无论是不是有人恶意针对谷家，这粮种的确有问题，至于这问题来源么，就不是谷家人该操心的了。
程力回来的时候，大库房里已经查看了三分之一还不到，这还是已经被各村各镇领走了一多半之后的三分之一，已经找出了十来个麻包的旧粮。虽然比重并不大，但是，这可是粮种啊！
赵智让郑险峰和高仁把新粮旧粮分别收了几份，依次做了标记带回了县衙大堂。
维扬县城毕竟还上不了多少规模，粮铺和酿酒作坊也寥寥无几，被请来的人不超过十个。晚上的鸣冤鼓他们也听过了，如今被请来，脸色都惶恐不已。
“各位稍安，今日本官请各位来是有一事请各位做个验证。”赵智先做了一个安抚，然后便指着那几分粮食让这些人说了要求。
不出所料的，这些人的眼光还是挺毒辣的，没有错的。
赵智这才让这些人又去检查谷家的粮包。
这回，意见就不太统一了，有说是新的，有说是旧的，还有人说半新半旧的。
事情就僵持到了这里。究竟那一方是对的？
高仁想了想，说道：“大人，前面这几份旧粮都是前年的，而麻包里这旧粮是去年的。”
这都能看的出来？谷雨对高仁的本事也很吃惊。
听了这话，那些米铺酒铺的掌柜们这才重新凑到粮包前检查，一帮人嘀嘀咕咕的大半天，这才有人改变了刚才的说法，虽然还是有人坚持说是新粮，但是，新旧参半的说法还是占了上风。
不过，谷雨算是想明白了，合着，谷家的案子和粮库里的还不是一回事儿，她这也算是误打误撞的给赵智提了个醒？
赵智显然更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目前先要解决的是谷家的案子。
请了几位掌柜和师傅们下去了，然后一一扫过两旁的衙役，冷声说道：“这粮种自到了县衙，我便让人严加看管，日夜不休，库房钥匙只本官这一把，白日管库的领走，晚间交回。白日里人来人往，行事不便。——刘四王武，你们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