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少年入山
天刚放亮,草叶上的露水晶莹剔透。一夜没睡的白心安和匡野就收拾好包袱上路。白心安家离跟张头儿约定的地方有两里山路,崎岖难行,要走上一段时间,所以两个人起得很早。豫州城郊,两个少年沿着溪水往上游走。
一个清瘦,一身粗布麻衣,脚上蹬着一双草鞋,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背上背着一把剑和一个包裹。另外一个,一身铁匠装束,虽年纪不大,但已有结实的肌肉,后背也背着一把剑。
这条山路白心安走过很多次,以往是过来砍柴,从未发现什么修仙宗派,这让他更心生好奇。一路上对修仙宗派无限畅想,是不是房子都盖在天上,仙人们都腾云驾雾来来往往。
不久后,两人到了张头儿指定的一棵老白桦树下。果然,发现还是空空如也,白心安心中打鼓,生怕这一切都只是张头儿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老白,咱俩是不是上当了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咋会有仙人?”匡野环顾四周,满脸狐疑。
“张头儿看着邋里邋遢的,但一向稳重,肯定不会骗咱们,再等等看吧。”白心安虽心里打鼓,但嘴上还是相信张斜。
匡野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又拿出大宝端详起来:“我说大宝啊大宝,从小到大我因为你挨过多少揍,这回倒好,咱俩以后要形影不离了。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匡野边说,边用他那脏衣角擦着剑身,时不时的还要吐上一口唾沫。
“匡野,你说的也不对啊,这个地方看来也不是鸟不拉屎啊。”白心安突然一脸坏笑的看着匡野。
“老白你啥意思?”匡野看到白心安这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容,白心安一旦要使坏总是这般人畜无害。
白心安努努嘴,示意匡野看自己的肩膀,竟是一坨白色的鸟粪。
匡野顿时站了起来:“哪来的死鸟,拉屎到你匡爷爷身上来了?别让匡爷爷逮到你,否则今日就把你烤了吃。”
两人正说话间,发现山下陆陆续续有人过来。
放眼望去,都是十几岁的少年,男孩儿居多,女孩儿较少。小一点的有十岁出头,大一些的则十五六岁。让白心安和匡野感到意外的是,不少少年身后,也都背着一把剑。张斜带着几十个少年姗姗来迟,算上张斜带过来的少年,此时山上已经聚集的孩子不下百个。
这些少年大都来自豫州城,其中不少白心安和匡野都见过,要么一起玩过,要么打过架。这其中还有一个不苟言笑的少年,正是永安药铺陈家少年,陈留。
白心安和匡野面面相觑,在他们两个看来神神秘秘的事,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也知道,满心的期待骤降。
“张头儿,你总算来了,你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要在这吃烧烤了。”匡野经常去豫州狱送铁器,自然跟张头儿非常熟。
“呦,你们两个臭小子平时就一起捣蛋,修仙也要一起啊,那蜀月宗恐怕要遭殃啊。”张斜一边调笑两个少年,一边看着远山。
这时远处天空似有剑光划过,眨眼之间,一众少年头顶上空出现六人,显然是张斜口中的修士。
这六个修士年纪不大,都是一身淡黄长袍,袖口和领口颜色略深,刺着月纹,腰间系着一条浅黑色的腰带,腰带上都各有不同点缀。头发倒是与凡人类似,都盘起来用发带系好。几个人脚下都踩着一把长剑,双手负后。
下方的少年们第一次看见所谓的仙人,个个目不转睛,惊讶不已。原来仙人果真都是御剑飞行,看上去虽与凡人无二,但身上却散发着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气势。这让一些少年不由的有些紧张。
其中一个御剑修士眉眼低垂的说道:“蜀月宗前来接收弟子,所有候选少年,解去不必要的杂物,只留贴身必备之物。我蜀月宗以剑修为主,自带佩剑者可保留。待禁制开启,随我等前往山门,参加考核。”
下方众少年听到后,纷纷开始手忙脚乱的整理行囊,不一会儿,这北山地上便乱七八糟一片狼藉,什么箫啊、扇子啊、换洗衣物啊都有,其中甚至还有一个稚童才会玩儿的拨浪鼓。
白心安和匡野除了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之外,也没带什么。匡野只有一把剑,一身轻松。白心安则从包袱里拿出一双草鞋别在腰间,也把包袱放在地上。
“这仙人就是威风呀,可你说他们万一站不稳,骑到剑上,那可咋办?”匡野跟白心安窃窃私语。
“别说这种疼话。”白心安咧了咧嘴,显然在想象匡野说的那种万一要是成真是什么样子。
等众人整理好行囊,看见老白桦树的一旁,一道像水波一样的门出现,这门散发着淡淡的白光,给人一种仙气缭绕之感,神秘莫测。
这便是蜀月宗的山门禁制,平日里凡人来此,根本就不会发现,反而会迷路,不知不觉走到其他山路上去。白心安这才明白,怪不得他从没见过修仙宗派。
“众人依次入内,不得喧哗。”一个御剑修士大声喊道。
听到修士的命令,少年们开始依次走进那禁制大门,一旦迈入那禁制大门之后,便会立刻消失不见,从外边看不到里边的情况。
“那草鞋小子,你怎么多带这么多东西?葫芦和草鞋扔掉。”安排众人入内的修士拦住白心安。
“怎么?偌大的蜀月宗,容不下一个葫芦和一双草鞋?”还没等白心安开口解释,来送少年的张斜开口,说话时并不抬头看空中的修士。
“谁这么大胆?”修士说话间落到地面上,站在了张斜身前。
“小修士,喊这么大声干嘛,不怕闪了舌头?”张斜倚在白桦树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
这修士听到张斜的话,正要过来为难,可被张斜就那么云淡风轻的看了一眼,顿觉浑身酸软,呼吸不畅,隐隐有要晕厥之感。张斜冷笑看向别处,这修士才缓过来,骇然之下只得放行白心安。
白心安转身看了看张头儿,只见张头儿摆摆手,示意白心安快点进去。因为耽误了点时间,白心安和匡野是最后两个进入禁制的少年。随着他们的进入,六个修士也御剑入内,禁制大门随后消失。
“你这么一弄,不是给那个孩子添麻烦吗?那个小修士要是君子还好,万一是个小人,这孩子可有罪受了。”狱尉魏车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张斜身边儿。
“哦,原来大人也来了。”张斜躬身。
“你这是何苦来哉?以那孩子的灵根资质,即便是侥幸入了蜀月宗,恐怕也是寸步难行啊。”魏车问张斜。
张斜说道:“这孩子命苦,小小年纪就出来当差,还得照顾有病在身的母亲,结果后来母亲又突然出走,竟然又成了孤儿,我看他一心想要寻母,不如送他一场造化。成不成的,就看他自己的了。”
魏车摇摇头,白心安他是了解的,自己为了掩盖身份,用魏老头儿这个假身份在牢里过活,这个孩子倒是古道热肠。要不是灵根资质太差,其实魏车倒也有心暗中点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