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黎明何途
今天一整日都无甚暖的日光,不常见。平日里的上午总是要被太阳强占,恼人的日光会毫无顾忌洒在人头顶上。
不过前半日倒是晾晒衣裳的好时段,太阳总会是不会偏心的。既晒得人,亦晒得不是人的东西。
想来或许不是人的东西还要更为多些,活物如蛇虫鼠蚁,狼虫虎豹,魑魅魍魉之类,应该也如我一样憎恶这歹毒的日头。而死物,如我看到学校门前一丈宽的洋灰路;已站了14年,瓦片都翻新过四次的老教室;每日被人砸上数十次的篮球架,倒是无有听闻过它们的怨愤。许是因为不是说话的缘故?
晌午过后,便是更为恼人的妖风了。妖风是西游中的常客,时常一阵妖风过后,那细皮嫩肉的和尚就被掳去某大王的洞府之中了。古人曾讲,事出反常即为妖。
此风亦如是,适才歹毒的日光刚被绛灰色的云彩遮蔽,转眼妖风即起,不仅把云彩撵走,亦刮的人脸生疼。
妖风宛如yg县西门官人一般,每日不知疲倦的调戏或阴沉积厚,或洁净飘忽的云彩。可上午妖风是决计不会出来的,或许日光是它顶头,上司?若这样便合乎于理了,领导总是要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是不允人打搅的。
纵使日头与妖风此等作怪,但只要每天晚上看到触手可及的星河,便会原谅白日的一切。
年幼时总被儿歌误导,每每把星星比作眼睛。现在想来,若是被成千上万的眼睛在夜晚注视,头皮都是要发麻的。
此间的星河总是璀璨的,明亮或昏暗,整齐或杂样的都洒在那片貌似离头顶特别近的天空。可惜学识浅薄,只认得北斗与猎户两座,想来如若识得更多些星座,此片夜空在眼中会更好看些。
大先生曾说过,梦想是好的。可否一梦,梦中无歹毒的日头与荒唐的妖风。可否一梦,梦中有人教我识得漫天璀璨星辰。可否,无梦?
“我并没有收到一些很好的礼物。”
“同时我也不需要礼物。”
“我宁愿用这些礼物去换取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将那个没心没肺的我换回来。”
我没有几个真心朋友,遇到了什么事,无论是什么,连能说的都没有。
好玩的,好笑的亦或是不幸。
我不会朝别人分享负能量,之前提过,我也不希望别人朝我释放什么厌世堕落自哀的负面情绪。
我并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什么贤人,我没能力挽救别人,也不希望别人来挽救我,现在我连我自己都挽救不了,哪有心思去管那些烦琐的事。
我早就立下誓言不再陷入感情的漩涡,可现在天台上的风依旧让我感到清新。
今晚的月色很明亮,皎洁的月光穿透了地月距离,照射在这片肮脏却纯洁的大地,照在这美丽而残酷的世界。
照在这令我深爱却不幸的世界。
我不认为我很不幸,同样,我也不认为我是幸运的。
这是我自己与自己的矛盾,力量使人堕落,欲望使人疯狂,像癌症一样,一点点地侵蚀着所有美好的事物。
但这终究是我的世界,没错。
这些美好的事物,这些力量,这些欲望,幻想,迷茫,彷徨都是鲜明而缄默地存在于我的世界中。
如果想留着,就留着罢。
终有一天,这些思绪会堆满我的房间,在时间很短的最高楼层。
宇宙很大,生活更大,终有一天我会忘记所有,忘记周珈伊辰的一颦一笑,忘掉刘梓涵的一瞥一声,不再记得那年五月的夏天,不再熟悉那混杂着汗水与青春的味道,忘掉这世界上所有我爱过的人与爱我的人,但即便如此,我也会记得我这份偏执而繁华,懦弱而光明。
那条立于深渊的小径,最初黯淡无光,而尽头满是灯火。虽在深渊,亦能见光。那像是梦想最开始的地方。曲折坎坷,黑暗莫测。追梦的路上,总不是那么容易的。那条拥挤或是孤独的小径,黑暗或是明亮的尽头。
有人在那成长。有人在那沉默。
该是热血澎湃的。哪怕输过一次,也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他们年少轻狂,满怀赤诚。他们无知无畏,不惧深渊荆棘。
总是会有人能走到最后的。
而最终的人,背后伫立着凝望他们的是谁呢。
想来或许很久没有回过头来看看他们了,时刻站在我身后,注视着我渐行渐远的背影的他们。
思绪混乱而冗杂。
高山仰止,参天巨松,傲然而立, 腾云入海,眺望天边。
山峦叠起,卵石盈池,树影婆娑,飞瀑直下,恢弘可闻。
拙山尽起,便是卷中天地,无限延展之意。
末尾一笔飞瀑,直冲关际,只余留白,是以此来描摹那画卷描摹不下的大好河山。
天有洪炉,地生五金,晖冶寒淬照云青。
星藏点雪,月隐晦明,拙山枯水大江行。
哀鸿遍野,饿殍满地。
所见,所闻,所语,皆是惨剧。光阴如水,也在此刻凝滞。
心如止水,白光涯没,心思寂灭。万事万物正远离古朽的躯体。最后,平稳的心湖开始重新泛起情感。
我曾见过月面的轮廓模糊不见,只留下宛如雕刻似的斑迹工整地留在天上,月色顺着被刺破的边界流入天空,晕染一片。
只见得梅花开了十回,又谢过十次。
但若不去提笔,画中天地,亘古不变,何时花开花谢。
无论水中月色,会被粼粼波光扯碎成什么模样,待到风平浪静时,它还会是那轮圆月。
这就是我必须继续生活的理由,我想要的未来,如果在此处停下脚步,不再前进,那我的期望,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成了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