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琦姨娘平冤
薛老夫人说道这里,停了下来,深深看了薛雨一眼,方接着道:“可就在前些日子,晚娘外出替我办事时,突然在薛府门外,发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他开始不肯说话,后来在晚娘的逼问下,终于开口,原来是来寻找哥哥的!
他那哥哥被人寻来,假扮薛府姨娘的姘夫,为他赚治病的钱。对方教他一些话,言只要如此到薛府照说一遍,便会给他五十两银子!因,当年他是个病的要死的孩子,对方便没有特意避开他!
只是自那以后,莫说五十两银子,就连哥哥都未在出现过!那孩子病的不省人事,被人当做死人拉到城外的乱石岗,后来虽然侥幸生存下来,却是几经波折被人贩卖,离皇城越来越远!他心中始终惦记着自己的兄长,在长大成人以后,便偷偷逃离了主人的家中,不辞辛苦地再次来到蕴城!
他记得当时那人,说过薛府和琦姨娘,恰好皇城姓薛的贵族之家,只此一户,便躲到薛府门外张望,希望能再次见到兄长!”
“母亲,这么说琦姨娘是冤枉的,她没有辜负于我!”薛游如孩子一般欣喜,道。
薛老夫人点头,对身旁那婆子,道:“晚娘,把那人叫过来,让老爷瞧瞧!”
婆子应了声“是”,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年轻男子,被带了进来。
他向薛老夫人请安之后,两只大手搓着衣角,局促不安地垂首立在那里。
“抬起头来!”薛老爷道。
那男子缓缓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又极快地低下去。
见他的模样果真与当年那人,有几分肖像,薛老爷已经信了几分,当年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那人的长相亦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薛游压下心头复杂地起伏,问道:“把你知晓的,再说一遍于本老爷听!”
那男子断断续续说了起来,与薛老夫人所言大同小异。
“你说你们兄弟二人,原本是街头的乞丐?”薛游想起那人的模样,心中早深以为然。
一个衣着还尚体面的公子,竟然面黄肌瘦,瘦骨如柴!
当时他便觉得那里不对劲,可当时在气头上,嫉妒愤怒早已让他失去了冷静地判断力,再者当局者迷,他又多宠那琦姨娘,恨便有多少,哪里还顾得上细究细想?
那男子忙辩解,道:“我们不是乞丐,只是来蕴城投靠亲戚时,因我突然染了病,而那家亲戚又搬离了这里,无处可寻。兄长只得把最后的盘缠,全部用来抓药用了!我们没钱租住的地方,兄长要照顾我,也无法去做工,我们才会流落在街头!”
薛游随意地摇了摇手,示意他停下来,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解释:“便是这样罢!你兄长为了那不义之财,便可以信口雌黄诬陷我的琦儿,当真罪该万死!”
他想到自己竟然就这般信了那人的说辞,错怪了曾经心爱过的女子十几年,便觉一股耻辱羞愧感,自内心深处席卷而来。
身为男子的那种自尊自大,受到了挑衅和打击,这让他愤怒之余,隐隐有些恐慌。
那男子显然不会体会到薛老爷此时的心情,他听闻对方辱及兄长,连忙替他辩解,道:“不是这样的!那人当时曾说过,老爷您就喜这样的闹剧,因而为讨得您的欢心,他们才会经常寻人去府中做戏!而我哥当年亦是,以为这只是一场戏而已,方会答应下来,为背熟那人交代的台词,他可连续背了两天两夜呢!”
“胡说!”薛老爷火冒三丈,道,“当时本老爷问了他数遍,他都承认不讳,又岂会是做戏?”
那男子吓得浑身发抖,却依旧咬牙道:“这是因那人曾说过,演得越逼真,到时您给的赏钱,便会越多……”
“胡说八道,真是这样,为何他在临死——”薛老爷那个“死”字没有说出,便把剩下的话生生咽回肚中。
因为,当时他怒极失去了理智,夺过护卫腰间的大刀,便向那声称与自己爱妾有染的男子身上砍去。
那人见他挥刀而来,却是急着想说什么,但尚未说出口,便丧命在他的刀下。
这么多年来,他堂堂一国之相,一家之主,竟然被人耍的团团转!
到底是谁,竟生出这等歹毒心思,害他做了龟孙儿?
此事若传出去,他怎还有脸去见人?
薛游此时心中,相对查出策划害他出了这么大糗事之人,更多的是,想着怎么把此事掩藏下来!
他眼神阴晴不定地望着,那惶恐不安的年轻男子,突然眼睛一亮。
这里除去他的家人,便均是府中的忠奴心腹了,只要把这个多余的人悄悄除去,此事也算掩盖过去了!
他心中拿定主意,面上便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时,熟悉他这个神情的人应该会料到,他又要做什么阴毒事情了!
然,不等他开口,就听一道清脆的声音道。
“爹爹,雨儿向问他几个问题!”
薛游抬眼便见,这个刚认识的二女儿正指着那男子,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兴许是想起那被人诬陷多年的美人,薛游暗叹一声,点头道:“雨儿但问无妨!”
薛雨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那男子跟前。
“你可还记得兄长的模样?”
那男子低头看着她,点点头又摇头道:“已经记不甚清了!”
薛雨叹气道:“我也早已记不住,娘亲的长相了!”
那男子看着她,喃喃道:“眼犹水杏,朱唇如樱……啊,难不成您就是——”
薛雨点头道:“不错,我就是那琦姨娘的女儿!”
那男子在这一刹那,恍然明白过来,既然这琦姨娘是真有其人,那么当然他兄长显然是被人利用了,因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他的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恍惚中,他听见那小姐又说道。
“爹爹,这人记不得兄长的模样,而他已然长大成人,想必其兄长亦是认他不出,真是太可惜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就算他们兄弟二人,就算相对而坐,也不晓得对方,就是彼此想要找的人?”
薛游看着女儿,道:“雨儿,他兄长可是毁你娘清白的恶人,你又何必替他们担心惦记?”
薛雨摇头道:“不,他不是罪魁祸首,那个利用他对幼弟的关爱,骗他来府中的人,才是丧尽天良的坏人!他们兄弟失散,已是对其不能明辨黑白,最好的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