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智商上的碾压
禇常怕她尴尬，立马将话题回归到正题上来，一脸严肃地道：“如果真要整肃全宗的话，这个有点难。”
墨青烟回身坐回椅子上，也不给禇常赐座，以示自己一宗之主的威严，来掩盖怦怦乱跳的心和如潮般的思绪。她坐稳了，才极力慢悠悠地道：“愿闻其详。”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大宗师境界，在他面前会是如小女儿般的心态，古怪之极。
“囚徒困境是针对有罪之人，并不能一概而论。而且宗门之中，一些小小的贪墨肯定存在，如果大力整顿，恐怕失了宗主的气度。”
墨青烟情绪稍稍稳定，轻舒了一口气，颌首示意道：“你继续。”
“总之，我只是想，按照宗门俸禄来制定一个规则，比如贪墨多少该罚，多少不该罚……”
美少妇宗主立时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俸禄？”
“呃，就是每个弟子该有的月俸。”禇常解释道。心想这女人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哪知墨青烟却摇头道：“哪有俸?？全宗上下除了精英弟子和执事，长老，因为要为宗门出力，每个月有些修炼资源罢了。”
“那普通弟子呢？”
“你是神殿中人，自然不知道。内外门的弟子，有传功堂的长老执事为其指点修行，他们为宗门办事也是理所应当的。再说，宗门弟子众多，食宿开支等林林总总，哪有闲钱给他们。”
“啊？”
这下轮到禇常惊呆了，感情这个世界的宗门都是这样的？
你让人办事，不给钱，只教他们修炼，而且貌似修炼这事，很玄学啊，练得上练不上是人家的事……直观一点讲，因为是修炼宗门，给了你成仙的机会，不管你能修到什么程度，这个机会就需要你个人极力争取，比如为宗门出力。
也就是说，你让马儿飞快跑，还要马儿不吃草？
怪不得大长老和那两千多人要造反。镇压造反就罢了，还要肃清整个宗门。照这个体系继续运作，清了一批，还有一批，根本毫无作用。根源就是在企业，哦不，宗门的架构上就有问题。
禇常又问：“那平日的开支主要来自于哪些方面？”
墨青烟本来也没当他是闲散大长老，何况这些问题大长老也是要知晓的，便道：“有一些长老、执事家族的贡奉，原本宗门在外面还有些产业，但是放弃各州之后，那些产业便随之废弃。本座认为此次会杀不少人，但凭荆州一地，也足够宗门开支了。”
照墨青烟的意思，杀不少人才够开支？那么要是这次不杀人的话，宗门开支就捉襟见肘了？
说到底也不是墨青烟的错。宗门千万年都历来如此。大家都只为了修炼，一个个迷头迷脑的只想修到大宗师，不是闭关就是打坐，谁会有空关心这些啊。
禇常突然觉得，他们这里发展的这几千年，就像是只过了数百年一样，其间根本没出一个商业奇才。人们为修炼而生，在修炼中死，前赴后继。
再不济你也得学学那些凡夫俗子，学学大虞朝廷，有点商业和管理头脑吧。一个路边茶肆的小二都有月薪可拿……
但是他们是谁，是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凡夫俗子的东西可以拿来用，拿来赚钱，但就是不发工资。
“禄以养廉”听说过没？俸而禄之，使其无生活之忧而不致走上腐败之路。没有工资，谁不贪污啊？除了那些家中巨有钱的，不，恐怕便是他们，在这种风气之下，也会沆瀣一气，不然就会受到排挤。所以，宗门上下没一个不贪的，得，这都不用查了，大家都是一丘之貉。
感觉这个世界，就跟一个才开服内测的游戏似的。只有框架，其余的东西缺失得过份，bug一大堆。禇常对穿越前辈们产生了疑惑：那些穿越者不会个个都是傻子吧？呃，好像除了一个宫无敌，就没听过其他的人？
……
现在墨青烟面临的就是两个选择，一是要杀人，没毕竟现在宗门的人数有那么多，多杀几个贪污的就收支平衡了。
二是想办法赚钱，养活宗门一万余人口。
墨青烟显然不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她脑子里除了想修行的事情之外，就只有关心墨红桃的修行了。再有一点点，估计也只是想过和禇常双修的话，助长修行的可能性有多大；和天魔秘典能短暂提升修为的损失相比，这冲突到底谁盈谁亏。
这还是修行的问题。
对于她来说，人没了就提拨俩个上来，贪墨了杀掉便是。这也是所有宗门的常态，大家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可想而知，为了争夺资源，这九大宗门在神州大地上互相挤兑，互相扩张，激烈到了什么程度。墨青烟稍好一些，懂得收拢力量，开源节流。别的宗门，还不知道烂成了什么样子，毕竟他们没有大宗师可以打服别的门派，收拢成拳，然后休养生息，储蓄宗门的力量，伺机再打出去。
禇常决定和墨青烟好好的谈一谈。
说实话，这个想法有些大胆，当世之人，谁敢和大宗师叫板？当真以为你是神殿来人，别人就不敢杀你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依仗的。墨红桃那里的情况，墨青烟不是不清楚。她在天道威压和九幽惊惧之中明显的也得到了好处，这是不杀禇常的基本理由。毕竟禇常对她们有一定程度的恩惠。
另外，禇常不止在修行上能持续地提供帮助，在宗门管理上，这俩个大白痴会知道他的用处的。
反正大宗师也是人，是人就有牵挂和贪念，比如墨青烟的命脉就是在修行上，抓住了她的弱点，有什么不可以谈的。
禇常胸有成竹，便慢慢地，洋洋洒洒地讲了一堆道理，比如宗门愿景，宗门组织架构之类的东西。在创业失败之后，禇常学习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今天刚好用得着。这些来自于“神殿”的知识听得墨大宗师头疼欲裂。依她的智慧在武学上是个天才，但是在企业管理上却不能超出几千年的沉淀和识见。
不过，墨青烟虽然听不懂，还是放弃了整肃宗门的想法：“传说神殿中人降世，必持经典。今日和你深谈，方知传言是真。至清无鱼，至察无徒果然有点道理，宗门可以不整肃。但是俸?之事，本座再考虑考虑。”
虽然没有达到禇常的目的，但是墨大宗师显然是已经退步了。武力上没法和她相比，能在智商上碾压她一回，禇大长老还是比较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