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萌动
今日要拍的戏份背景是尹忠和为了给日方派来的很擅长破译电报的长官佐藤接风洗尘特别大酒店设了宴,请了金丽的几个红舞女,并邀请了自己的弟弟和弟媳一同前去。
尹星芒携沈曼青姗姗来迟,无意间得知佐藤为了表达对尹忠和的感激拦截下了一份电报并准备当场破译,而被拦截的电报里含有“惊鹊”窃取“重置计划”的相关信息。
于是尹星芒以及亦正亦邪的魏冉为了各自的目的,都对佐藤起了杀心,就在宴会上,佐藤被一名宴厅侍者枪·杀了。
一场波诡云谲下的试探较量暗藏在了灯红酒绿之间,悄悄地开始悄悄地结束。
路不平先拍了宴厅的群戏,之后是尹星芒携沈曼青入场的戏份。
场记打了板:“《惊鹊》三十二场三镜一次!”
轿车门被人拉开,着西装裤的长腿迈出尹星芒先行下了车,她看了眼宴厅里影影绰绰的人,漆黑的瞳里一片深邃,下一瞬她又扬起了懒洋洋的笑,弯下腰朝车内伸出了手。
如玉般莹白纤细的手从车内探出,轻轻地搭在了她手上,沈曼青提着裙摆下了车,手松开时,尹星芒曲起了胳膊,唇边勾着笑,用眼神示意她挽上。
这里叶竹漪盯着秦至臻弯起的胳膊迟疑了两秒,短暂的一瞬间,只被镜头记录到了。
叶竹漪手挽上来的瞬间,半边身子都贴了过来,软软的,像昨夜睡觉的时候缩在她怀里的样子,秦至臻走神了。
“卡!”路不平给她们看了一遍回放,“走神还会传染是么。”
叶竹漪和秦至臻互看了眼对方,又别扭地挪开眼,异口同声:“嗯。”
路不平:“……再来一遍,打起精神来。”
戏又拍了一遍,这回没问题了。
宴厅里灯光璀璨,一簇簇的人聚在一处,女士长裙曳地,男士西装革履,侍者端着酒盘穿梭于人群中,镜头由近拉远拍摄着她俩一对璧人、郎才女貌,款款穿过人群走到了尹忠和的身边。
尹忠和身边站着金丽舞厅新捧的红舞女,舞女仗着点尹忠和的宠爱,笑着打趣沈曼青,“听闻姐姐是上一届的舞皇后,倒是姐姐陪佐藤先生舞一曲更合适些。”
沈曼青面上维持着端庄的笑容,眼神却是冷了下来。谁都知道她曾是沈家大小姐迫于无奈才做了舞女,谁都知道她费尽心机接近尹星芒就是为了脱离舞女的身份。做舞女的事是沈曼青不可提的痛。
“那可不行。”尹星芒从怀里拿出那副蕾丝手套,极细致地帮着沈曼青戴上,“她可是我夫人,只能和我跳。当人面都不行,我们回家跳。”
“叫人。”尹星芒为她戴好了手套,轻挑地勾起她的下颌说。
沈曼青愣怔,眼底映着流光溢彩,闪烁着不知是惊讶还是感动的情绪,在最深处藏着一丝动容。
“先生。”
许是穹顶的光流离梦幻,又或者是叶竹漪垂下的眼睫似蝶翼,震颤之间,给了秦至臻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同于化妆间里对戏时的感觉,转瞬即逝。
轻声细语,是故作娇柔,是满怀深情,低语软声的一句“先生”,反让人分辨不清究竟是做戏还是真情流露。
路不平:“卡!过!辛苦了,就照这个感觉再来两遍。摄影从右边拉一次镜头试试。”
第三遍的时候秦至臻又想起来一些过去的片段,回想起过往的频率似乎变高了,而头疼的程度也变得可以忍受,意味着她在慢慢接受着曾经排斥的事。
秦至臻想起第一次见叶竹漪爬树,叶竹漪手脚比男孩子还要灵活,几个男孩子有也不爽快了,但凡见到树总要说一句:“叶猴子爬个树给爷看看!”
叶竹漪冷冷一瞥,不接腔。那时候秦至臻便像戏里这样护着叶竹漪,她跳到男孩子们面前插着腰说:“十一就算是爬树也只能给我看,你们这群技不如人的喽啰是没有看的资格的!”
那些男生是越和他们斗嘴,他们越是上头,秦至臻和男生们吵起来了。再后来,叶竹漪拉着她走,男生不让,推搡了叶竹漪一下,秦至臻当场就成了暴走萝莉和男生打了起来。
不过小时候的秦至臻可没有尹星芒的主角光环,也没有位高权重的哥哥做护盾。结局还挺惨,摔地上把脸蹭破了,亏了那会儿恢复能力好才没留疤。
后来叶竹漪还生气地训她了,训她的时候说了些什么,秦至臻不记得了,却隐约觉得特别重要。
之后一场戏是徐清风与陈珉的对手戏,叶竹漪和秦至臻一并坐在角落里等着。
九月已入了秋,申城温度仍旧居高不下,片场设在了剧组专门搭建的内景中,四面不透风,群众演员又多,更显闷热。
秦至臻热得想不起来更多的事,眉头紧紧拧着。
面前突然有了些风,拂去了热意,秦至臻抬眸,小风扇呼呼地对她吹着。
“有好一点么?”叶竹漪举着风扇说,“你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小风扇的风像渗进心里,掀起了涟漪。
“夸张。”
秦至臻将西装外套脱下,卷起衬衫的袖子,拿着小风扇吹。她觑了眼叶竹漪,叶竹漪穿的是前开扣的呢子连衣裙,裙摆下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裙的荷叶边,很有层次感。
“里面衬裙什么样的?”秦至臻问,“要不要先脱了外面的裙子,等拍的时候再穿上?”
不然捂着就太热了。
叶竹漪咬了咬下唇摇头,“吊带的,领口很低。”
考虑到剧本里有秦至臻解她裙子扣的剧情,叶竹漪解开两颗扣子给秦至臻看了看里面的衬裙。红色的呢子衬得露出的肌肤白皙如雪。衬裙丝滑,深v领,有汗珠顺着深深一条线滴入领子的尖端,没入雪岭之间。
“身材挺好的。”秦至臻移开视线,语气寻常地夸赞。
叶竹漪耳尖泛红,她将纽扣扣回去一颗,用小电扇对着脖颈吹,坦白道:“金姐让我挤出来的。”
自从拍戏之余还要练舞以后,她这身材就有点维持不住了,胸上的二两肉都快跳秃了,换衣服的时候金姐跟接生婆似的在外面对她嚷“使劲!使劲!挤挤就出来了。”
秦至臻听叶竹漪调侃金姐像接生婆,唇角怎么都下压不下去了,她话音里都是笑意:“果然,你才是最皮的。”
叶竹漪笑了笑,梨涡漾开,没承认也没否认。
秦至臻瞄了叶竹漪一眼,最后一个扣子也被扣上了,她眼眸转了转,目光落在远处,没有聚焦,状似随意地问:“上次替你拉拉链,看见你这里有一块疤。”她指了指自己的右后肩。
“嗯,ray给我画了一朵红色的百合花。”叶竹漪以为秦至臻是担心拍戏时疤会露出来。
ray是化妆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