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纸鹤

池子里，楚瑜瑾在梦里。

他没见那女修罗再张口说话，但刚刚那三个字，就像一道回音，不停在他脑海里温柔地回响。

一遍又一遍。

梦里的他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那女子贴在身上，脑海中只是用力抵制着自己张口就要应出的&ld;好&rd;字。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本能的冲动要求他答应，可是理性又在警告他一定不能答应。

所以他挣扎，他纠结。

就在他几乎无法自持，张口就要说&ld;好&rd;时，突然额头传来一阵猛烈的灼热痛感。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梦境消失。

那个长得像林三姑娘的女子消失。

声音也消失。

他摸了摸额头，残留的痛处竟然有一丝血迹。低头照了照，&ld;嘶——&rd;，一个小小的血坑，就好像……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啄了一下？

然后在水里，他看到了一张白纸。

或者说，看到了一张白纸折成的纸鹤。

鹤头两边画着两颗圆溜溜的黑眼珠子，那墨色正在水里慢慢溢散。

难道是这只纸鹤啄了自己将自己从那梦境中带出？

不可能吧？

楚瑜瑾失笑，觉得自己有些失心疯了。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母亲熟悉的急切声音，&ld;快快，快开门。&rd;

他眼一沉，快速捞起纸鹤，然后起身拿起一旁的浴袍裹上。

刚裹上，门就被推开。

一群宫女太监走了进来。

为首的还是母亲和游尚宫。

他一脸黑线。

自己在泡澡，母亲这是闹哪出？

皇后看见儿子站在岸边，惊喜地快步过来，&ld;则诚，你没事吧？&rd;

楚瑜瑾皱了皱眉，&ld;母后，我在泡澡，能有什么事？&rd;话才说完自己便觉得不对劲。

刚刚的确是有事发生。

皇后笑了开来，&ld;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你要泡澡，就在宫里让人抬了浴桶，别来此处了。&rd;

呃……她说的是水池边不能去，浴桶应该还是可以的吧？以前日日洗浴，也没见有危险？

游尚宫低声问，&ld;太子，您的额头是怎么了？是受了伤么？&rd;

皇后这才注意到，&ld;则诚，痛不痛？&rd;

楚瑜瑾摇头，&ld;不痛，可能是被蚊子叮的。&rd;

皇后：……

游尚宫：……

身后一干宫女太监：……

什么样的蚊子能叮咬出一个小血坑？

不过，太子日常倒霉，一个蚊子叮出一个血坑可能也是有的。

回到东宫，楚瑜瑾换了衣服出来。

殿上只有皇后和游尚宫在。

皇后在等着他，她要问清楚，刚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楚瑜瑾有些不耐，&ld;母后，真没什么事，我就是在池子里稍微眯了一会儿，可能因此额头磕到什么地方了吧。&rd;

游尚宫不信，&ld;太子，那温泉池子是宫里用了几年了的，不用说一颗石子，就是一粒沙子怕也是没有的。您的额头磕在哪儿，都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痕迹。皇后娘娘日日担忧，您就实话实说了吧。&rd;

楚瑜瑾更加不耐，&ld;不过破了点皮，这点小事算什么？过两日便好了。&rd;连药都可以不用上。

皇后气恼，又想起前面在马车上同游尚宫说的，只有三个多月的寿数了，不由得流下泪来。

楚瑜瑾皱眉，&ld;母后，这不过是微末小事，就不用哭了吧？我有些乏了，请母亲也早些回去休息吧。&rd;

他转身要走。

游尚宫猛然朝他跪下，&ld;太子，今日皇后娘娘去问了上回救了你的那位高人，她说，她说——&rd;

&ld;不——别说！&rd;皇后尖叫道。

游尚宫老泪纵横，&ld;皇后娘娘，必得告诉他。横竖只有三个月了，若真是命数，您让他如何甘心？难道您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