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3礼
“你……”
紫女还想再说什么时,却被张良直接抬手打断,他自以为已经猜到些许真相,便拱手做礼道:
“血衣候大人远道而来,不若就此坐下,与子房共饮一盏?”张良自幼行事便是温润有节,虽对白亦非有所忌惮,却依旧以礼待之。
白亦非虽心中有疑虑,面上却看不出什么破绽,见张良出言相邀,此刻天色还早,便决定在此稍等片刻,兴许能等到卫庄,实在不行,待会再去王宫劫卫庄。
白亦非从昨夜开始,似乎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自然察觉不对,白亦非也知,此刻自己已经深陷棋盘。
既然已经决定暂时留在紫兰轩中,白亦非也不着急了,便对紫女问道:
“紫女姑娘,听闻紫兰轩的兰花酿香气四溢,不知我刚才那首打油小诗能否为我换得一樽兰花酿?”
“小诗?”张良有些奇怪。
白亦非稍微打量一眼张良,只见张良生为宰辅世家子孙,却身着一袭素衣青衫,显得分外干净利落。
“说起来本候与紫女姑娘相识不过一日,却是已经送了紫女姑娘三件礼物了!”
紫女听闻此话,心中疑虑稍微压下,笑道:
“血衣候大人明明已经把东西送我,却想用之换酒,是否不合情理?”
白亦非不以为意,笑道:“紫女姑娘觉得这三件东西是送给你的吗?”
紫女稍显疑惑:“紫女若觉得不是呢?”
“那便是一场交易,本候投以名贵宝玉,并有‘赠莲’作为契约流传千古,此为证,作为交易,紫女姑娘应当清楚,本候并没有获得什么,所以此刻我与紫女姑娘讨要兰花酿并不为过。”
“血衣候大人比喻倒是别出心裁,若紫女觉得是呢?”
白亦非面上带有一丝温柔的笑意:
“那便是一场求侣,本候投之沉重冰兰,并有‘桃李’作为婚契流传千古,为见证,作为婚约,紫女姑娘收下赠礼,本候就当姑娘同意了,所以此刻我与紫女姑娘讨要兰花酿并不为过。”
紫女算是听懂了,白亦非的意思。
若是场交易,玉璧最重,冰兰不值一提,诗则作为契约。
若是场求侣,冰兰最重,玉璧不值一提,诗则作为婚约。
紫女当然不可能选第二种,但是不管选哪一种,都得乖乖给白亦非倒酒……
白亦非盘膝而坐,正当紫女想拔剑砍人时。
“呵呵……”
张良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听个一知半解,但是看到紫女有炸毛的倾向,也知此刻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连忙打断道,
“子房斗胆请血衣候大人喝上一杯,这兰花酿我请,我请……”
“如此,甚好!”血衣候见状温然一笑。
并非白亦非有意调戏于紫女,而是此刻钱袋空空,紫女一直对白亦非紧逼不舍,若不给她来个狠的,恐怕还是会刁难于他。
女人面对男人终究处于弱势,紫女吃了暗亏,在张良的眼神劝解之下,瞅了一眼白亦非后,这才摇着柳腰打酒去了。
张良在紫女走后,笑着打趣道:“子房倒是不知,血衣候大人竟也有能言善辩的一面。”
要说张良的城府还是极奇深的,敌对当前,还能面不改色的谈笑风声。
自古有张良计一说,证明了其才学高绝,张良面容清秀俊朗,对人又有礼有节,让人难生恶感。
白亦非此刻突然发现,他与张良此刻并没有多少话能谈,来之前其实白亦非反而是有些期待与张良见面的,可如今两人是敌人非友。
一不能谈心中报复理想,二不能谈当朝局势,更不能谈云罗众生。唯有女人与酒是男人共同的话题。
冒然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白亦非看了眼张良身前见底的酒樽,便问道:
“子房也是爱酒之人?”
张子房笑答道:“子房虽不算爱酒之人,却也离不开它。”
“是啊,即流溢皇室的金樽,又盛满农家的粗碗,谁又离得开它!”白亦非似有感叹。
张良笑道:“倒是九公子韩非也是爱酒之人,血衣候大人初临王都,方才恐怕已经和九公子见面了吧?”张良稍有试探之意。
白亦非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
张良此言却顿时让白亦非感到有些无趣,本以为会有一番长篇扩论,结果没两句话又扯回政局,关键时刻二人心中都是提防着对方,谈到政局,定然也是藏着掖着,白亦非对政局能知道的已经知道,实属感到无趣。
可知道证据不意味着知道怎样破局,本想着以张良之才或许能带来许多灵感,哪知张良并不给机会,关键是如今可用的资源实在太少,甚至只能打起对手的主意。
恰在此时,紫女已然带着新乘的兰花酿走来,白亦非抬手凝冰,手中瞬间多了一樽寒冰酒樽。
也不在理紫女以及张良,独自一人盈满手中冰樽的兰花酿。
“流沙”之人对白亦非提防实在太重,女人尚可调笑几句,男的除了明里暗里的交锋已经不剩多少其他。
这便是白亦非手握十万白甲军却没有更近一步的办法的原因,一无可用之人,二无可交之友,朝堂文官对他敬而远之,一人之力想要把握朝局实在千难万难。
文官,王上,姬无夜一党都是压在前方的大山,更有外敌在卧虎视眈眈,韩王朝如今本就衰弱无比。
只等韩王都一乱,外敌必然会直接起兵,可若不理清韩王都这根乱麻,等待韩王朝的依然只有灭亡,而白亦非的命运早已和韩王朝捆绑在一起。
如今甚至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做布局了,因为白亦非已然清楚时间已然不多,必需在有限的时间里理清纷乱的韩王都,才有资格在七国争霸中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