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捕获

“他秘密拿我和小婉做实验，很多种实验，那时我和小婉都很小，都很害怕，一遍遍地央求父亲。”

“可他应该是疯了。”

“就在他的实验室里，就在我面前，小婉活生生地饿死了。”

“最后的食物她留给了我，死也不肯吃。”

“我想，那时小小的她，是不是因为对这个糟糕的世界太失望了，才会……”

说到这里，边月白尽力维持的冷静面具终于破裂。

这是他不曾对人说起过的陈年隐痛。

从未长好的狰狞伤痕血肉模糊，被遮掩在平静表面之下，被时间碎片来回研磨，形成永不愈合的腐烂疮疤。

一旦撕开，谁也无法承受的巨大痛苦海浪一样连绵不绝，要人性命。

边月白脱力一样颓然塌下肩膀，按在墓碑上的手都在抖。

脖颈青筋寸寸崩起，眼眶充血，呼吸沉重到似乎带着血腥气。

泽殷被吓到，但第一反应还是靠近。

他伸手试探地轻拍边月白的后背，声音放到最轻，安抚着陷入情绪崩溃的人。

“月白，月白，你还好吗……”

泽殷安慰人的语言格外苍白。

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没什么朋友，安慰朋友这种技能他并不熟悉。

更何况，这样极端恐怖的事件，怎么安慰才能释怀？

任何安慰在这种事情面前，都变得软弱无力。

泽殷更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惊天的秘密。

边月白的亲妹妹，居然是这样惨死？

而且还是边伯伯……

泽殷无法想象，刚才还和他和蔼慈祥聊天的长辈，曾经做过这种疯狂到没有人性的实验……

自己的亲生女儿，五岁，饿死……

这三个元素放在一起，简直比恐怖片还惊悚。

山间秋天萧瑟，泽殷的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力道温和地陪伴着。

不知过了多久，边月白似乎真的冷静下来了。

他往后了下，脱离开泽殷的照顾范围。

泽殷面色担忧：“你没事吧？”

片刻之后，边月白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泽殷，盯着泽殷。

他的面色有些憔悴，眼底的血丝和镜片反射的冷光相和，显出一种难言的氛围。

不像平时的温柔，但也同时诡异地拉近了些距离。

好像眼前这个锋利到病态的人，才是真正的边月白。

“月白？”

泽殷又唤了一声。

边月白微微歪了下头，眼珠转动了下，仍落在泽殷面上。

他说：“我原本是恨你的。”

泽殷愣住，脑子都空白了一秒。

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月白恨他？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和小婉有关系吗？

还是说又展开了另一个话题？

泽殷嘴唇动了动，满目不解，谨慎地问：“为什么？”

边月白发白的唇线紧绷，说出了那句由来已久的怨怼。

“泽雨香死后，我父亲就成了这样一个疯子科学家，你知道吗？”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泽雨香，或许泽雨香按照婚约嫁给了父亲，会不会小婉就能活下来……”

边月白的话痛苦而扭曲，与其说是倾诉，不如说是质问。

泽殷嘴唇微微张着，勉强能理解边月白迁怒的逻辑。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把边月白当作朋友。

他的敏感细腻程度足够共情朋友的痛苦。

泽殷温柔地安抚他，但也没有就此替泽雨香认下这个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