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立后
朕要立后
宋时骞摆摆手,道:“无事,孩子还太小,我这最小的学生都还要比宜儿大三岁呢,不就课堂上睡个觉吗,不是什么大问题。”
“先生教的好没意思,宜儿听着听着不小心就睡着了。”
“嗨,你个小鬼,我方才可是帮你说话来着,你怎么反过来编排先生呢。”宋时骞说着就把她从楼玉珩怀里扯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头,作势要打她。
闹了一会,宜儿像是真的困了,趴在楼玉珩肩膀上闷闷的不做声。
楼玉珩揉揉女儿的小脑袋,又探了探她额头温度,担心道:“宜儿,今日怎么老犯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小丫头蔫蔫的揉了揉眼睛,“昨夜里做梦梦到娘亲了,然后就很想她,一直想到天都亮了。”
楼玉珩身子一僵,心里酸涩,他从未在女儿面前提起过傅月白,孩子太小还不懂这些,也从未说过生她的不是娘亲而是另外一位爹爹,有一次宜儿哭着闹着要娘亲,楼玉珩无法了便扯谎说她娘亲生她时难产死了,小丫头倒也懂事,此后便再也不吵着要找娘亲了。
“你知道你娘长什么样子吗?”宋时骞问道。
小丫头挠了挠头想了一会,正经道:“梦里头知道,醒了就不记得了,娘亲还说想宜儿了呢。”她顿了顿,乌眸一转,“我娘亲长得很好看的,而且她一定很爱宜儿。”
楼玉珩刮了刮她小鼻子,随即道:“宜儿说的没错,他很好看,也很爱宜儿。”
宋时骞不高兴地撇撇嘴,跟在他父女身后,嘟囔道:“我长的也很好看呀,而且也很爱宜儿。”
楼玉珩与宋时骞是邻居,宋时骞本是住在上都的,父亲是朝中二品官员,三年前祖母去世,父亲朝中有职务不能为母亲守孝,便由他代替父亲给祖母守孝三年。
“过几日我便要回上都一趟,今晚能否去你那喝一杯啊?”
“想来便来,何时缺过你酒了。”楼玉珩抱着女儿,侧身看他。
“那好,我吩咐厨子做几道下酒菜,你们家厨子的手艺不行,我吃不惯。”
“主子,大事不好了!”楼小饶跟火烧屁股一样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何事,这么慌张?”
宋时骞朝他身后看看,笑道:“我还以为你后面追来只狗。”
楼小饶赶紧将手里的皇榜往身后藏了藏,摇头道:“没......没什么事。”
“你往后面藏什么呢?我看看。”楼玉珩一只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伸到楼小饶跟前。
楼小饶只得将那皇榜拿出来,小声道:“我看到偷偷给揭下来了,这上面说皇帝要大婚了。”
“陛下大婚那是好事啊,普天同庆,不行,今晚我得多喝几杯庆祝一下才是。”宋时骞一拍手,高兴道。
“好什么好!你可少说几句吧。”楼小饶急的一脑门汗。
“皇帝大婚?皇帝是谁啊,大婚好不好玩,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皇帝?”小丫头一脸好奇看着楼玉珩,歪头天真的问道。
楼小饶是有话不敢讲,咬咬牙,看着傅良宜心道:“你个傻孩子,你爹爹都要娶别人了,你还在这傻乐。”
楼玉珩将那皇榜攥在手心里,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楼小饶许久都未见过他这样了,不由得有些害怕,楼玉珩缓了片刻,转头对宋时骞道:“你不是要回上都吗,不用过几日了,明日便出发吧,我与你一道回去。”
“皇帝大婚,你去上都干嘛,你俩很熟吗?”宋时骞跟在他身后问道。
楼小饶给了他一个眼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宋时骞方才住嘴了没有接着问。
回上都可把宜儿给乐坏了,她从小生活在这里一步都未离开过,听小饶说上都可是个大地方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连冰糖葫芦都比这儿的好吃,小丫头连做梦都在惦记着冰糖葫芦。
楼玉珩回到上都时正赶上雨季,一连下了好几日,他正站在廊上看雨,又似乎像在等什么人,远处一抹身影走来,傅月白撑着伞站在雨中与他遥遥对视,雨帘相隔,两人就这么怔愣的相望了片刻。
傅月白一身石青色长袍,腰间束着羊脂白玉革带,面庞白皙似无瑕美玉,颜如渥丹,天质自然。
楼玉珩看向他时眉眼深邃而微冷,一身玄衣氤氲在雨雾中威压逼人,似孤松独立,如寒山苍翠。
三年未见,傅月白上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见孩子。”
楼玉珩冷哼一声,轻笑道:“什么孩子?陛下的孩子怎会在我这里。”
“少装蒜,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傅月白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如玉面庞蕴含怒气。
“外头下雨,陛下进来喝杯茶吧。”楼玉珩未等他回话,一掀袍尾径自跨过门槛。
傅月白也跟着进去了,下人上了茶水点心便默默退下。
傅月白端着茶盏,克制眼底微闪的泪水,声音微颤重复道:“我想见见宜儿。”
楼玉珩失笑,“陛下以什么身份见她,当年可是你不要她的。”
“我没有不要她,我只是......”傅月白鼻尖一酸,接不上话。
楼玉珩偏头看他,呷了一口茶道:“陛下都要大婚了,将来那些后宫嫔妃会给陛下生许多孩子,你又何必在意这一个。”
“不是的。”傅月白矢口否认。
“不是什么,是陛下不会立后纳妃,还是......”楼玉珩皱眉问道。
傅月白死死捏着杯盏,片刻后回道:“这与我见宜儿有何关联,她是我女儿,生于我腹中,难道我连见一面也不行?”
“不行!”楼玉珩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斩钉截铁的回道。
“楼玉珩,你混蛋!”傅月白眼底通红,似是要哭了。
“你心血来潮就想见孩子,然后再丢下她不管,宜儿虽小可心思细腻,怎会感受不到,你伤她一次,难道还要再伤她第二次吗?”楼玉珩目光冷锐的诘问,“之前宜儿哭着问我要娘亲的时候,我便告诉她娘亲难产死了,你若真的心里还有她,便不要再来打扰她。”
傅月白泪水盈满眼眶,稍一低头便流了满面,楼玉珩这番话让他有些心虚胆颤,当初是他抛弃了这个孩子,不管理由是什么,对这个孩子的伤害都是不可磨灭的,就如他小时候一样,同样的伤害他经历过如今他的女儿也同样在经历。
傅月白眼前模糊不堪,低喃道:“我只是想见一见她,三年了,我想这个孩子想的快要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