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走
官兵来到乔韵文的面前,看到这人带着个面具,可疑的很。上前踢了他一脚,呵令:“把面具摘下来!”
乔韵文紧抿着两片薄唇,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蹲在地上,抱着头纹丝不动。
官兵暴躁的又踹了他一脚:“叫你把面具摘下来,听见了没有。”
乔韵文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凭借八尺的身高居高临下的漠视向眼前的官兵。
官兵略感不爽,怒吼道:“瞪什么瞪,叫你摘掉面具,耳聋了还是听不懂?”他伸手就要上去摘乔韵文脸上的面具,被乔韵文躲了过去。
乔韵文一手按在面具上:“带我去见你们大人。”
“什么?”官兵恼羞成怒。
“带我去见你们大人!”乔韵文又厉声说了一遍。他挺直了腰板,目露凶光。
官兵一下子被乔韵文身上的官威和气势给镇住了,结结巴巴的说:“你……等着。”
许意来到了乔韵文面前:“听说你不肯摘下面具?”
乔韵文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凑到许意的耳边,低语了两句:“许大人,在下乔韵文,今日来这里是替上头办一件密事。不便摘下面具,还请许大人通融一二。”
许意眯起眼睛,在乔韵文带着面具的脸上打量了一番。
乔韵文坦然受之。他和许意关系虽不熟络,但每日在朝堂上相见,他相信许意该是认得出他来的。他堂堂丞相,手握重权,他相信许意也是会给自己这么一点薄面,不会为难他的。
谁知许意在打量过他一番之后,竟板起了脸来,震怒道:“胡说八道!乔丞相一身浩然正气,向来严于利己,从不贪恋美色,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你岂敢诬陷于他。再说了,有什么密事,必须来这种地方办?我看你就是个无耻之徒,在这里满口胡言,阻碍我等抓拿要犯,诋毁我朝廷命官,好大的胆子!”他大手一挥,“来人呐,把他给我拿下,押入大理寺待审。”
“是。”官兵领命。
乔韵文一下子有些慌神,他没想到许意这个混不吝的竟然当众把他的名字给点了出来,让他继续说下去也不是,不说下去也不是。
他上前一步,面向无人的方向,悄悄揭开了一点面具,足以让许意看清自己的相貌。他压低了声音:“许大人,这下您看清了吧,相信在下说言非虚了吧?”
怎料许意连瞟都没往他的脸上瞟一眼,继续一板一眼的喝道:“这里太暗了,看不清。今日我们要捉拿的是大理寺一在逃要犯,他罪孽深重,容不得慢点闪失。这位嫌犯竟不肯摘下面具让我等搜查,有重大嫌疑。你既然不肯配合,那就只能带你去大理寺走一趟了。去了那,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苦衷不能摘下面具,我们都会一一盘问明白的。”
“你!”乔韵文握紧了拳头,见许意丝毫不给他半点面子,憋屈的很。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面对许意这种一根筋的小顽固,丝毫不懂得变通的家伙,乔韵文现在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知道就许意这个官场情商是怎么当上大理寺少卿的。
如今放在乔韵文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现在,在这里摘下面具;
二是,跟着这群人回大理寺去,在大理寺摘下面具。
无论哪个选择,他的身份都会曝光;无论哪个选择,都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就是烦躁的很。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算计着利弊得失,最后决定还是跟着许意他们走一趟,去了大理寺再摘下面具。
官兵把“清浣绾”里里外外彻底的搜查了一番,除了乔韵文的身份没有核实外,楼里的所有人都接受了盘查,没有找到在逃的要犯。
许意带队离开,走之前连招呼都没跟“清浣绾”的妈妈打一声,丝毫没觉得影响了人家做生意有什么不妥之处。
乔韵文也灰头土脸的被官兵们押着一起离开了。
安安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乔韵文被官兵们押着离开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何时见过乔韵文如此的狼狈,不知所措过。
前世里,无论何时他都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只要他想要做的事、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没有他办不到的。
他是如此的自信,作为前无古人史上最年轻的丞相,他也有着骄傲的资本。
可是如今,面对大理寺的这群官兵,他却无计可施,只得灰头土脸的跟着他们去大理寺接受问询。
虽然她知道,他最后肯定会被安然无恙的释放出来。
但仅他被带去大理寺走这么一遭,就够安安乐呵的了。
安安忍不住笑出了声,想到乔韵文那么在乎名誉,那么在乎官声的一个人。要被带到大理寺去接受审讯,摘下面具后是怎样的一副气急败坏的嘴脸,光想想,她心里就爽快的不行。
妈妈听到笑声,扭过头来瞪了安安一眼,训斥:“这有什么好笑的。”
安安赶紧闭了嘴,不过眼角弯弯,心中的喜悦是掩藏不住的。此时再看她,哪儿还有刚才半点病态的模样。
妈妈当即明白,刚才安安是在忽悠自己,什么身体不舒服,都是借口罢了,怒瞪了她一眼。
安安低下头来装乖。
经大理寺搜查这么一番的闹腾,今天晚上“清浣绾”这生意是做不成了的。
那些个世家公子,真被许意派人去府上一个个请来了家中的长辈,严词教育了一番,才让他们把人给领回家去。可想而知,这群二世祖这一阵子都不会再出现在“清浣绾”了。
至于其他人,被大理寺的人这一番折腾也都没了寻欢作乐的心,纷纷早早的回家去了。
妈妈站在门口给大家赔着不是,送走了一个个客人。
顷刻间,“清浣绾”里冷清极了,姑娘们散坐在大厅里无所事事。等到妈妈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回来,大家抬起头来齐齐的望向她。
妈妈叹了口气,甩了下手帕,疲惫的说:“看着我干嘛,都散了吧。早点休息,今儿就当给大家放一天的假了。”
姑娘们心知妈妈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纷纷起身,静悄悄的上楼去,不敢多言。生怕再触碰了妈妈的眉头,给自己招来一顿责骂。
只是上了楼去,回到房间,她们却没有休息。
大家都晚睡晚起惯了,现在让她们去睡觉,她们也睡不着。于是姑娘们三三两两的组在一起打起了叶子牌。
安安倒是没有参与,因为没有人来叫她。
她闲来无事,突然诗兴大发。让林希一旁研磨,毫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下了一首《诗经·鄘风》里的“相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