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狮
亲昵狮
还没到闭园的时间,因此狮园的区域围了不少游客。人头攒动,一下就把盛弈和左柚的身影给遮挡住了。
她想要看清前方的狮群,然而受身高的限制,哪怕蹦起来也只能看见一点前面黑压压的人头。距离闭馆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期间,狮园的游客并不会少多少,也意味着他们要等上好一阵才能和狮群接触。
“先找个人少的地方站一会儿吧。”左柚鼓起两颊,无奈地朝盛弈眼神示意。
“你犯傻的方式还真是让人常看常新,出去别说是我带的。”盛弈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腕往人群外走,“你难道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
他的视线落在她胸口别着的员工铭牌上,重山动物园每个工作人员的铭牌都别有用心,比如田果负责小熊猫园区,那她的铭牌则是带有小熊猫标识的。左柚和盛弈虽不明确负责哪一个园区,但二人的铭牌都明晃晃证明他们“工作人员”的身份。
左柚眼睛一亮,大概能想到盛弈的想法。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疑惑问他,“狮子都在外边,那我们去内室也接触不到它们啊。”
“你给领导送礼前,难道不是先去找人打听领导的喜好吗?”
要问谁最了解狮群的习性,当然是负责饲养狮子的饲养员。
“老师你也太聪明了吧!”
这次轮到盛弈无奈:“是你满脑子都只剩动物,已经丧失了其他问题的思考能力。”
左柚并未觉得盛弈是在嘲讽她,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这个意思。人群拥挤,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小,左柚的胳膊挨着他的,半个身子都朝他的方向靠去,说话时一双眼睛都弯着,“不过谁能想到这个比喻啊,看来盛弈你也送了不少礼嘛。”
“那倒没有,我是等着礼的那个。”
“哟哟哟,很厉害嘛。”
盛弈勾着唇角,显然心情很好。左柚不知怎么就注意到了他的笑,定定看了两眼后仓皇收回视线。
两人顺利在饲养员处了解到了每只狮子的品性,等园区闭园,狮子回到内室,盛弈就开始了忙碌。
与动物沟通其实是件极其耗费精力的事,等盛弈沟通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他的休息时间并不如何多,此时面色都白了两个度,尤其是双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左柚看得胆颤心惊,拖着人就要往食堂奔去。然而这个点员工食堂早就关门了,要想吃饭只能去外边。
看她凌乱的头发和担心的眉眼,盛弈觉得疲惫消散了不少。他靠在左柚的肩膀,问她有没有速食的东西,“不用多跑一趟浪费时间了,等去到外边吃到饭,人都已经饿死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分别捧着一碗泡面坐在宿舍树下喂蚊子。
“我的脸看起来很像配泡面的卤蛋吗?”
“啊?啊!”
左柚呆呆反应了两秒,这才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片刻后她擡头看向盛弈,为刚才自己的失礼道歉,“只是很难想象你吃泡面的样子。这些够吃吗?不然我把我的肠给你吧。”
该说不说,盛弈就算是吃泡面都很有气质,嗦面条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手里端的好像不是泡面,而是一盏鱼翅。
“如果你不能给我修一座庙的话,那就不要把我神化。”话音刚落,盛弈就被泡面里的辣油给呛了一下,他匆匆放下碗,握拳挡在嘴前咳了起来。不仅脖颈通红,就连耳根都憋红了,平白多添了几分烟火气。
左柚左摸右摸,终于在口袋里摸到一张纸巾。只不过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放进兜里的,因此犹豫着要不要递给他。
盛弈倒没嫌弃,主动接下了这张“陈年旧纸”。
缓过来后,他并不急于继续吃,而是讲起了沟通的结果,“狮群不仅有自己的原则,更有符合自然的规律。那只老狮虽然脱离种群多年,但这些道理它都是知道的,你不用过于焦急,即使不能回到狮群,它能好好享受一个安稳的晚年也是很幸运的。”
左柚低低“嗯”了一声。道理她都懂,可是既然有可以和动物沟通的途径,她的希望也就多了一分。想到这个难免烦躁,连手里的泡面都失去了滋味,左柚扣着脖子上的一处红斑,闷闷叹了口气。
“吃不下就回去吧。”盛弈率先起身,收拾干净手边的东西后丢进了垃圾桶里,“有些事情已经尽力过,剩下的就顺其自然。”
他言之有理,左柚也不想多给自己找烦恼,她紧随其后丢了泡面桶,跟盛弈说了晚安就打算上楼。
“等等,这个你拿着。”
一枚翡翠色的小瓶子落到左柚手中,她借着楼上的光源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风油精吗。
身上好几处泛着痒意,左柚磨磨牙,“既然有这个给我为什么不早点给啊!我都被咬死了!”
盛弈默默挪开视线:“忘记身上带着了。”
两人心照不宣笑起来,为了防止夜里变成蚊子,盛弈让左柚早些上去休息。
刚迈进门,田果那审视又暧昧的目光就在她身上来回扫荡了一遍,尤其是在脖子那几处红斑上游移,“哇塞,没看出来盛弈这么饥渴。”
“什么啊,这是蚊子咬的!蚊子!”左柚捂着脖子大声反驳,随即将风油精放在桌上,打算洗完澡之后再涂。
她拿了睡衣去浴室,田果就靠在外边跟她说话,“话说柚子你不觉得盛弈他对你和对别人很不一样吗?”
左柚一顿,接着打开了花洒,“没有吧,他对谁不都一样摆着张臭脸吗?”她补充,“还毒舌。”
“对你就完全不会啊!你知道吗?你跟他站一块的时候,他脸上居然会出现笑!想到这个画面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居然也会笑,我一开始还以为他面僵!后来发现他真的面僵!”
这话直接把左柚逗笑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相处的几个月来,好像确实没怎么见过盛弈笑,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笑,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他笑得就很明显。
细腻的泡沫在她手中揉搓开覆在身上轻轻柔柔的。她的音量陡然降低了两度,“可能只是因为我们是同事,相处的时间比其他人要多。”
“我觉得不是。”田果举了好几个例子,譬如盛弈对其他人是纯毒舌,但对于左柚则是带了点无奈的迁就;再就是他不喜欢和人有接触,但是和她相处时就会显得有几分亲近。
“你们医院难道没有别的同事?男的肯定有吧,他肯定没有和那人这么亲近。”
“他要是和男的亲近就怪了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和熟人相处时自然的放松,就好像你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肯定会靠近你的同伴,对你的同伴抱有松弛感。你仔细回忆一下,他对其他人会亲近吗?我反正觉得不会,他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有她也会说没有。
相比这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这没难倒田果,她话锋一转,问左柚对盛弈的想法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