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第74章
第074章第74章
是否臣服，曾否付出忠诚。在刚刚，哪怕仅仅是半分钟前，德拉科还可以想出无数种方案将这个问题完美的敷衍过去，但是现在，看到了voldemort眼中仅仅是迅速一闪就被完美掩盖的沉重悲哀，看到他昂着头骄傲而不屑一顾的神情，继而察觉了这个男人曾错乱了几拍的呼吸，哪怕现在对着这个男人气势汹汹几近逼迫威胁的态度，德拉科也感觉一种沉重的悸动感狠狠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准备好的说辞更是堵在嘴里，吐不出分毫。
屈辱和愤怒仿佛只在一瞬间就完全消失，刚才第一眼看到voldemort时感受到的那种诱惑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力向他袭来。熟悉的、陌生的奇妙情感以不可预料的速度侵占着他的心。
voldemort满溢着黑暗绝望气息的眼，以及那与眼神完全不同的带了十分桀骜连自己都不屑的骄傲决绝，身周弥漫的空茫感觉……这个场景不断在德拉科眼前重放，接着又与前世的自己重合分开，交错纷杂。
他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那个世界。
德拉科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但只有一点他能确定——他无法再强迫自己维持与这个男人保持敌对。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想法，哪怕理智不停摆的警告声几乎刺破他的精神，他无法忍受。那种与根源极为相似的重合感，让他熟悉而亲切，即使离开，即使曾多么怨恨厌恶那个世界，此时在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世界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时，他只感到亲近感。
这一刻德拉科好像受到了什么的控制，曾经的绝情狠毒，平日的冷静残酷，好像都被扔到了无法找到的思维角落。并不是强烈的会让人警惕的冲击感，而是温和的，酸涩的，正正刺进心底最柔软地方的东西。轻柔，温和，几乎立刻让德拉科感觉受到了安抚。多么松懈，多么荒谬，那么毫无逻辑毫无理性到平日的德拉科绝对会轻蔑的唾弃，然而他连一丝一毫的反抗感都无法提起。虔诚的像一个最忠诚的信徒，除了感激涕零的接受誓约，别无他法。
他之前已经和voldemort相处了那么久，这么突发的感情不对；只是那么一副景象导致的全面沦陷，实在太轻率了；只因为那可能极大部分是因为与曾经的重合而产生的感情，极度没有意义……现在谁会在乎！
德拉科的心中翻涌着甜蜜，像有柔软的丝巾拂过心尖，不可置信的美妙欢乐，然而那一刻，他的表情还是空白，就像是身体和精神彻底被分成了两个互不干涉的部分，无法联络。
他想要，所以他要得到。一切都失控了，那又怎么样？还不知道voldemort对自己的想法，那关他什么事？他可能无法完成原定的计划，那才不……
不！
沸腾的情感像是瞬间被抛入了零下的冰水，毛孔瞬间收缩的刺痛感占据全身，理智强势的反扑压下刚刚全面压制了它的感情。他现在不仅仅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有卢修斯、有纳西莎，还有西弗勒斯，他不能让步。他必须……
不……他不能那样……德拉科感到自己的心脏钝钝的抽疼，整个大脑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毫无保留的尽情赞美迷恋着voldemort，另一半则不断回放他和家人的种种。一半曾经，一半未来，分割着他埋藏在心底不可压抑的对渴望东西的极端占有欲和这一世被安抚的温暖以及附带的责任感。
这种属于过去的他的，疯狂的，绝望的，热切到燃烧一切也要达成的强烈感情是不该被放纵的！这种不合时宜的情感甚至可能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本意，而是那该死的带有迷幻作用的小草对现在更该死的软弱了的他的影响，才会导致他压抑了多年的疯狂的逆袭！
德拉科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状态，心底仍保有但平日里被他的理性绝对压制的对那个世界的亲近渴望追思在看到voldemort，感受到那在这个世界不该存在的疯狂黑暗气息时疯狂的跳动了，在那个微弱迷幻剂的帮助下挣脱了他的掌控，才让他落入现在这个纠缠不清自我拼杀对抗的境地。
然而他无法控制……感情——无论是怎么来的，无论它由何构成，无论你是否承认，它都那么好像不存在侵略感但真实的控制着你的大脑，强势的压制其他一切而你却无法产生哪怕一丝敌意。即使有，也无济于事……感情之所以总被人认为是弱点却仍屡屡作为人的弱点频繁被利用，更多的就是因为它的不可控。即使德拉科曾经历过多少残酷，多么冷情残忍，都无法在此刻战胜它。
德拉科不明白voldemort是怎么在一瞬间如此完美的绽放了如此吸引自己的魅力，让他脑中曾经汤姆的形象完全被覆盖，只剩下那个充满了堕落魅力的成熟男人的形象，只剩下那个黑暗的感觉对他的熨帖和安抚感。他自己也完全不能解释为什么一向理智多疑到偏激的自己会这么突然这么极端的忽然对一个必须除掉的人产生这样炽热的感情。他知道之后自己会为此刻的冲动后悔自嘲，但现在，他无法像以往那样轻易的抹掉情感对自己的影响。
“你在做什么？”直到voldemort的声音打断他疯狂乱窜的思路，德拉科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中挣脱了voldemort对他的掌控，此刻他的左手拉着voldemort的衣领，右手覆盖在男人在凌厉红瞳闪烁下显得锋锐而立体的脸上。
而男人居然也没有阻止他的行为，这个行为对于骄傲的voldemort而言无论如何都称得上是冒犯了，然而这个锱铢必较的男人居然放纵了他。
“voldemort……”德拉科的声音像之前的voldemort一样飘忽而饱含叹息，然而意义却完全不同。
“什么？”男人带着深深怀疑与探究的注视着德拉科，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德拉科沉陷在理智与情感的搏杀中，无意识的张了张口，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然而voldemort高昂的声调和骤然扭曲显得极度不可置信的表情让他困难的退出了自己的思想。
“你说什么？”对于黑魔王来说，这种几近破表的高音绝对是从未有过的，他以一种看着疯子或者傻瓜的眼神注视着德拉科。
德拉科下意识回想自己刚刚所说的内容，然后他低低的笑了出来，最终发展成为大笑。不是开心愉快的笑——或者说，不仅仅是那个，这是困扰忽然被解开的放松愉悦的笑。
“亲爱的voldemort，让我杀死你好吗？我会陪你的。”面带微笑重复刚刚无意识说出来的话，果然，潜意识总是很有用，而且更加明智。既然那种感情让自己进退维艰抉择不能，那就把这个让他无法解开的死结彻底烧毁吧。
德拉科的右手摩挲着voldemort的脸，并慢慢转移到了他颈侧的动脉。刚刚男人是不知为何放纵了德拉科的不敬行为弯下了腰任他动作，然而现在voldemort只想马上推开这个疯子，这个看起来还是个男孩的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家伙嘴角挂着温柔甜美的笑容，然而搭配上他刚刚说的那句话，生生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他是认真的——即使觉得无比荒谬，但voldemort的大脑这么冲他尖叫着。他疯了，一定要远离他！这是voldemort的大脑下达给他的另一个指令，毫无理由，明明他才该是更强大的一方！
然而voldemort还是那么做了，快速的向后退想要脱离德拉科的控制，可他惊愕恼怒的发现，他居然无法做到！于是刚刚勉力压抑下去的愤怒再次涌上来，他不再记得自己的直觉刚刚是怎么告诉他，擡手就要击开德拉科。
德拉科还是那副温和的笑脸，带着些许陶醉满足，以及一丝宠溺的好笑看着voldemort，脚下却毫不留情的一把绊倒他，顺势压制住了他。
“答应我吧——”带着甜蜜叹息的声调，德拉科不知餍足的一遍遍看过voldemort的每一分表情。屈辱怨恨恐惧骄傲……多么美妙，多么可爱，多么甜蜜——
‘呯！’被不知什么咒语击中，德拉科向后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voldemort是不死的！谁都不能杀死他，无论是谁！至于你——”voldemort站在远离德拉科五步外的地方，带着怨恨惶惑无法理解的表情瞪着靠在墙壁上嘴角流出一丝细细血线的男孩。
“你这个疯子，带着你的疯狂去拉随便谁陪你去下地狱吧，voldemort——是绝对不可能的！”
几乎称得上声嘶力竭喊出这些话，voldemort飞速离开，德拉科看到他紧绷的后背和几近逃离的步伐，用手轻轻擦过嘴角，微笑着轻声说，听起来更像一声叹息：“被拒绝了啊……”
“可惜……”
静静坐在那里，德拉科双手撑地看着大厅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