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第88章

第088章第88章

德拉科不能动作，眼见着汤姆——voldemort毫不留恋的消失在突兀出现的密道中，刚刚的那些对话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一下下重重打击着他，voldemort不掩饰讽刺和嘲笑的脸在他眼前晃动着，更显得德拉科之前对voldemort的劝诫和担心是多么可笑。

从未有过的全心全意投入只希望那个人能接受的爱，只为了那个人而震颤的心灵。在他满怀负疚顶着巨大压力和心理负担去帮助那个人时，那个人却在他暴露的脆弱上给了他重重的一击，然后不屑一顾的把他的心践踏在尘埃中，揉碎碾烂泥泞不堪鲜血淋漓。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刻骨铭心了。

可德拉科却不能完全否认那个人的话，之前voldemort的主体确实输给了马尔福家而被他亲手摧毁，而他现在又背叛了马尔福家徘徊在voldemort面前，这让他之前原本凄绝的选择看起来就像个笑话。他更不能否认，即使他爱上voldemort，他也一定会阻止他以黑魔王的身份回归。如果他想要拘束到那只高傲的狂暴的兽，他势必采取一切手段折断他的翅膀，粉碎他的天空，然后把自己的天空分享给他，让他只能为自己而心力交瘁，让他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飞翔。

而现在这些做法被voldemort剔除了爱明明确确的扔了出来摆在他面前，并且狠狠地嘲讽了他的自私和一厢情愿。那让德拉科进退两难举步维艰仍矢命维护的爱在voldemort看来只是堆砌的丑恶，虚假恶心令他万分唾弃。

德拉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现在的状态下仍控制住自己的理智没有失控的，他只是从空间中取出了那本日记，无意识的翻看着。刚刚情急下他并没有仔细查看这个他本认为不会有意外的东西，而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情绪的他再来认真分辨，很快发现这个日记早不是最初见到的样子，原本难以分辨的魔法阵被一个德拉科在藏书中见过的拘魂阵所替代，其中束缚的大概就是韦斯莱家小女儿的生命能量，仍然散发着黑魔法波动，却完全不同了。

嘴角一丝丝勾起弧度，眼中的黑暗却不断扩散。不——那甚至不是黑暗，纯粹的空茫在他眼中一片片侵占领地，最终只余下混沌的虚无。曾经璀璨生动的灰蓝色眸子如今就像两颗廉价的玻璃珠，死气沉沉一无所有，哪怕只是与他对视都会传染到绝望。

“把日记给我。”救世主的声音像是在身边响起，却又奇异的遥远。德拉科扭过头去，哈利波特浑身沾满尘土，右臂之前被蛇怪咬伤的伤口已经被凤凰泪治愈，但大量鲜血遗留在了那片地方显得极为可怖而狰狞，身处这个环境下的他看起来比刚刚的voldemort还像一个狂徒。

“把日记给我！”见德拉科没有反应，哈利波特语气强势的重复，男孩的眼中闪烁着生命和信念的光辉，刚刚还令德拉科感到欣赏，但现在他只觉得那道光芒刺眼而可恨。我已经如此绝望，你怎么能还那么灼目，我现在是如此的狼狈，而你却于天际闪烁着光芒。

“混蛋！”哈利波特低低咒骂了一句，擡起手中不知何时拾起的魔杖指着德拉科：“我不想再重复，给我，马上！”从他坚定的神情中不难分辨出他的认真，德拉科相信只要他继续沉默下去，接下来面对的绝不再会是简单的语言逼迫，这个曾被他轻视的救世主远比他曾以为的果决坚毅得多。

“它对你并没有用处了不是吗？voldemort那个混蛋也不要它了，你又有什么理由坚持拿着它不放？”看到德拉科眼神的救世主被那沉寂空洞的眼神震撼，居然没有干脆的攻击而是鬼使神差的又劝说了一句。显然他并不太理解德拉科和voldemort刚刚那番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句话却正正击中德拉科今天已经受伤过重的心，最后给了它彻底的一击。

没有了voldemort的日记已经毫无用处，而现在，voldemort与他也再无关系。

出乎意料的，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德拉科却没有感到丝毫仇恨，所有的爱与恨仿佛都已经在那个人锋锐的语言下被彻底粉碎，余下的只有一个空洞的漏风的心和失却了感情的人偶。那些让他踏入红尘失却理智痴心追逐的甜蜜又苦涩的东西已经随着voldemort的离去彻底拔除，余下了一个步步理智事事计算的机器。

这一世他唯一产生强烈占有欲望想要不顾一切追逐的东西已经失去了，从此只余责任。人的贪婪让他总是追求更多，这一世他已经有了温暖的家，而不知足的想要继续追逐曾无数次嘲笑却又恋慕的爱的结果……已经让他清醒了，甜蜜退去，苦涩教会他成熟，从此他再无弱点。真真亲身体会了爱的伟大。

“给。”眼中的空洞被什么渐渐覆盖，变得朦胧而闪烁，好像承载着无数星辰，然而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德拉科微笑着，温和而真诚，就像是真的被救世主打动，同意了他的要求。

救世主皱着眉戒备的看了看递出的日记本，抿紧了嘴显得极为疑惑，显然他并不认为刚刚自己被震慑下所说的那句话有着如此神奇的功用，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为了这个不算理由的理由推开那只手，推开韦斯莱家小女儿的生命。所以沉吟片刻，男孩坚定的伸出左手接过了日记，这个过程中男孩的杖尖不曾有一刻移开对德拉科的针对。

“毁了它，”德拉科的声调平稳有力，带着一丝轻微的柔和有着以往从未有过的感染力，微笑着看着手持日记表情困扰的救世主，他重复道：“毁了它，那个女孩的生命力就会回去了。”

哈利波特看着他，张嘴模模糊糊的说了什么，但因为过于细微，德拉科并没有能分辨出来，于是他侧了侧头，问道：“什么？”

“怎么毁了它？”救世主男孩的脸上泛起红晕，不只是因为羞涩或者是气愤：“水和火都不能伤害它，我甚至不能撕裂它，那么，我该怎么毁灭它？”

“哦……”因为救世主无意吐露的小动作意味深长的拉长语调，德拉科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眼眸深处却是无人能识的空旷：“你之前已经试过了啊……”

“那和你无关。”哈利波特绷紧了脸。

“唔，好吧，告诉你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德拉科微侧过头表示无意冒犯：“一般来说，除了专门针对的防御道具，有着强大黑暗能量或腐蚀力的东西总能对那些哪怕极强大的魔法物品产生无可挽回的损毁——比如那条蛇怪的毒牙。”

哈利波特动作迅速的走到那条蛇怪面前，德拉科跟过去，这引起男孩强烈的反应。那根著名的与黑魔王关联极大的兄弟魔杖再次对上德拉科的胸口。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德拉科微笑着重复这句话：“我能想要做什么呢？我还能做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是不变的笑意。

“我什么都不想做。”坚定的说，德拉科不理会救世主的戒备，注视着那本日记。

“我只想看着你毁了它，彻彻底底的，完完全全的，把它毁灭掉。以后再不存在。”连同那本就不该存在的多余的贪念。

哈利波特困扰了片刻，抿着嘴一边高度防备的注意着德拉科，一边把那本日记送到死去的蛇怪的口中，狠狠地拍了下去。

‘嘶——’东西被强烈腐蚀的声音传来，一阵白烟从日记本上面冒出来，然后大股大股的墨水涌了出来流淌到地面上。

“……”德拉科的身体在蛇牙从日记上面突出来后猛地抖了一下，然后他的目光变得极为茫然，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分了出去，再也回不来。

无意识的转身，擡手，打开足够一个人通过的空间门，德拉科梦游般走进去，将身后乱七八糟的一切都抛却。

再回到之前满怀期待准备自己的斯莱特林寝室，德拉科的心情与之前已经完全不同。

已经再也回不去了，他从未有过的深刻明白了这个本该在他杀死voldemort时就明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