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罪人的钥匙
我们这边忙着探险,寻找贾明旺发现金砖的地点,那边,酋长返回伦敦,回到vo公司总部报到。
在伦敦东区有几百年历史的区域,劳伦斯街的两侧是森天的古树和树木、常青藤掩映下的铸铁栅栏,将一幢幢白石楼房圈起。作为老牌的殖民帝国,劳伦斯街是英帝国时代东印度公司所在,廉价的工业品和武器弹药,被贩卖到各个殖民地,从殖民地运回的廉价物资充盈了帝国国库,只是二战以后,殖民主义成了过街老鼠。这里就成了各种安全咨询公司,俗称雇佣军公司的大本营。酋长所在的vo,在大名鼎鼎的简氏防务公司斜对面,是一处红砖楼建筑。
和年迈的守门人打过招呼,酋长走进vo阴森森的走廊,两侧墙壁上的桃花芯木护墙板还是二战以前的,被陈年的壁炉、烟斗,古巴雪茄和年轻人的香烟熏得发黑,通过叮叮当当的黄铜电梯,他来到三楼,见到调查部长查理·曼巴。
“犹太人催的很急,我们必须立即投入调查工作。”查理·曼巴听了几句汇报就打断酋长的话,“但招募工作耗费时间太久。”
邱劲知道部长习惯用客户的种族做代称,谨慎的说:“前东德的技术性官员,并不好找。这回找到的人,也未必能用。客户给的时间太少了。”
“但我们必须抓住这个订单。”曼巴部长说:“尽快找到线索,如果能找到具体人,就太好了。”
告辞部长,酋长郁闷的来到走廊阳台上抽烟。
去年十月,一位来自特拉维夫的律师造访vo,他在海法乡下居住的一位年迈的委托人希望通过律师找到vo,帮他找到以往的旧物:一把在克拉科夫丢失的黑曜石钥匙。
律师尽可能多的收集了线索,1941年10月,德国军队占领了克拉科夫,没多久,颁布了法律,命令克拉科夫和周边地区的犹太人集中到克拉科夫一个十六个街区的隔离区集中居住。其场景,在美国电影《辛德勒名单》中描述的很形象。这位委托人身份神秘,只是委托律师出面,说当年他7岁,在教区担任秘书的父亲将一把黑曜石制成的钥匙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们一家在隔离区度过几个月的艰难岁月,随着德国“最后解决”方案的确定,他们一家被送上列车,前往死亡集中营。
一般来说,像委托人这个年纪的儿童,到达集中营以后的第一时间会被送往毒气室,但那天上帝开眼,集中营的毒气室坏了,正在紧急抢修,他和其他应该“立即解决”的妇孺老人被引去一个临时营地,等待毒气室维修完成。
父亲曾经百般嘱咐,让他一定保管好这把钥匙,因为这把钥匙是犹太教的圣物,根据传说,这把钥匙具有打开天国之门的神奇力量。在最后审判日到来之时,能够拯救那些有罪的罪人。在犹太法典上明明白白的记载着,那些拥有天国之门的钥匙和约柜的人,就是上帝的宠儿。因此,它被称为罪人钥匙。
因此,父亲将这把钥匙挂在儿子的脖子上,希望借助儿童,避免搜身时被德国人没收。
在囚犯的日夜抢修下,毒气室很快的恢复杀人功能,正当这位年幼的雇主被送去的路上,集中营来了一群党卫军高级军官,他们陪同一位名叫费舍尔博士的人,找到了他们父子。
费舍尔开出的条件很简单,交出黑曜石钥匙,他们父子可以在集中营活到战后。
越是困难时刻,人的幻想就越多,没等父亲犹豫,党卫军士兵就从雇主身上找到了这把钥匙。
费舍尔博士拿到钥匙含笑离去,还没上车,试图争辩的父亲就被党卫军士兵枪杀,而他,被送入下一批等待进入毒气室的人群当中。
那天午后,天降大雨,附近维斯瓦河堤坝被洪水侵蚀,随时有溃坝的危险,党卫军紧急调动数千囚犯前往抢险,但为时已晚,溃坝发生了,涛涛的洪水冲垮堤坝,将集中营摧毁,囚犯们趁机逃脱,年幼的雇主抱着一块门板漂流数十里,随后被一对波兰夫妇收留。一直活到战后,活到今天。
来自特拉维夫的律师思维清晰,谈吐风趣,做事果断。但久经人事的vo也不是吃干饭的,无意中竟然发现,律师竟然是前摩萨德的干员。
但来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雇主能按时付款。因此,vo接受了定金,着手进行初步的调查。
调查公司收取定金的目的,一方面是确保雇主不反悔,另一方面也是为早期的行动准备资金。这早期的工作,就包括文书档案调查和人员的募集准备。
vo调查结果表明,拿走钥匙的费舍尔博士当年是鼎鼎大名,不仅是大学教授,还是党卫军圣殿维尔斯堡的主祭,主持高级将领们一系列神秘的仪式,而且希姆莱的私人密友和顾问。他精通人种学和欧洲历史、神话,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有多部人种学、历史和神话学著作。也是希姆莱小圈子里的核心人物。
这个身份,解释了费舍尔博士造访集中营时有多位高级将领陪同的原因,但是,费舍尔战后失踪,官方档案中记载,费舍尔博士死在一次盟军对柏林的轰炸当中。他的住宅已经变成废墟,那把钥匙可能与博士诸多的收藏品、标本一起葬身于火海之中。
但雇主坚持要找到那把钥匙,不惜聘请vo。
在劳伦斯街诸多的调查公司,安全事务公司当中,vo规模很小,但历史同样悠久。vo创建于维多利亚女王时代,擅长于细致入微的调查,强调尽可能在遵循当地法律的前提下进行调查和取证。只是在必要时才使用武力。
vo就是vo,很快,调查人员就发现,这位费舍尔博士虽然已经被登记死亡,但仍在摩萨德的战犯追捕名单当中。有记录表明,这位博士在多次祭祀仪式上使用了骇人听闻的人祭,仅他在维尔斯堡的私人住所里就收藏着数百个被他杀害的犹太少年的骷髅和肢体标本。
如果费舍尔还活着,如今已经是百岁老人。但犹太人的风格就是如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找到这把钥匙,似乎是老人最后的心愿。
vo分析,摩萨德希望通过老人寻找罪人钥匙的行动,借助第三方力量查找战犯费舍尔的行踪。老人要找钥匙,摩萨德顺水推舟。最终这个业务落到vo手里。
经过战争和几十年的风雨波折,这把钥匙是否还在人间,谁也说不清楚。老人慷慨的付出一大笔预付款,vo自然愿意接这个单子。但是,具体执行的重任就落在邱劲身上。
邱劲和我同龄,也是一个家属院长大的发小,当年当兵的时候,去了一个地方都不能说的部队,通讯地址只是一个邮箱。退役以后回到家,一时间无所事事,后来忽然出国工作,成了一名调查员。
他在琢磨,寻找黑曜石钥匙的前提,是要搞清楚费舍尔博士的下落,作为战犯,费舍尔博士在通缉名单当中,是德以两国以及民间复仇组织的重要目标,如果能找到,早就被抓住,送上法庭起诉。那么,只能从已经获知的线索下手,进行深入的挖掘。这个特里克,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么?
邱劲单身,生活简单,没有家庭需要照料,所以当特里克传来消息时,他第一时间出发。
就在我们一行满载七百多公斤的金砖,沿着原路返回,到达雅安的同时,vo调查员邱劲正走出斯图加特航空港。
一个电话以后,一辆破旧的大众甲壳虫汽车驶过他的面前,特里克从车上探出头来呲牙。
邱劲过去,毫不费力的掀开甲壳虫前面的行李舱,将背包和拉杆箱放进去,然后使劲扣上,却找不到锁扣。
“那里有一段铁丝,可以捆住!”特里克在车里探出头来嚷嚷。
邱劲这才发现其中的蹊跷,笑了笑,用铁丝将行李箱盖拴好,转身上车,开车门的时候,被特里克制止住,前侦查员小心的打开车门,让邱劲上来。
邱劲看看那破旧的座椅,能看到坐垫下的拉簧,坐上去屁股下面一阵吱呀吱呀乱响:“给你500欧启动资金,你就买这破车?”
“省钱嘛!”特里克陪笑道:“反正是一次性使用。”
邱劲笑笑,心想这家伙说的也不错,此行他们将调查费舍尔博士战后的去向,进而找到那把黑曜石的罪人钥匙。
“你查到什么了?”在车上坐定,刚刚启动开走,邱劲就问。
特里克说:“有了一点初步的线索。”然后就闭了嘴。
邱劲也没追问。从现有的,从特拉维夫传来的线索,继续追下去,在德国本土应该有更多的线索和证据。作为维尔斯堡的主祭,费舍尔博士是历史名人,拿到文字资料和档案不难,但是,他需要知道的,是博士战后去了哪儿,最终找到这黑曜石钥匙,将其物归原主。
果然,甲壳虫的后排座位上零散的堆放着几个厚重的档案袋,很有年代感,一看就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
“这些档案说了什么?”邱劲问。
“战后,斯塔西的主要任务,是防止颠覆,对前战犯的调查和追捕,不是没做,而是做的不多。”特里克说,“我的同事们也承认,找这些战犯的动机,主要是查找前政权留下的财富,包括现金、珍贵艺术品,古玩和各种先进科技。在追踪先进科技的时候,偶尔发现了费舍尔博士的痕迹。”
“先进科技?”邱劲感到意外,他以为费舍尔追求的是金钱物质。
“大家都知道的,二战前的德国,发展出不少先进科技。其中一些发展理念,直到今天还在运用。比如,迪赛尔很早就发明了柴油机,但怎样解决柴油机的体积重量与热效率之间的矛盾,就涉及到材料学和热力学问题。这个问题,在很多发展中国家到现在也无法解决。因此,一般认为,需要大量的实践经验,才能推导出合理的热力学公式。在这方面,英美法德意基本是同步进行,但德国人似乎得到了天启,他们通过某个特殊途径,得到了这个热力学公式。”
“特殊途径?”邱劲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