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历史故事

互联网是个好东西，虽然在羊蝎子勉强可以用3g信号，与家里的光纤宽带没法比，但我们还是通过互联网查到了更多的信息。白纸扇和电兔一直在查找相关资料和信息，德国人做事情，总是有计划，有调研，做事过程中有阶段性报告，完工以后有报告，有档案。

虽然二次大战让很多历史资料毁于战火，但战后这些年，历史学家们恢复和整理了很多残留下来文件，而且他们的整理报告也可以在网上查到。

对白纸扇来说，互联网是宝库，我们所需的资料，要搞清的这些谜题，他一点点的在网上找到。而电兔的专业知识，给白纸扇很大帮助，电兔几乎可以进入任何加密系统，从而能够获取很多尚未解密的资料。

只是，弄懂这些，需要时间。

另一面，我和淘气在隧道的一层认真寻找可能隐藏有金砖通道入口，对此，我们信心十足：覃文雄能找到，我们就也能找到。他不过是个骑行者，随身携带装备有限，可能就是旅行必须，没有其他。而我们两台车拉来的装备，堪比正式科考队水平。他刚大学毕业三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省城打工，所以，无论是知识、见识、个人能力和装备方面，和我们有天壤之别。他能找到，我们凭什么就找不到？

但，从喇嘛庙台阶下去的第一层大厅似乎是浑然一体，周边是开凿出的岩壁，凸凹不平伸出本地特有的沉积岩页岩缝，除了已经发现的入口，那个储存有防护服的架子以外，似乎并没有其他通道入口。

我禁不住思忖，那，通道是否在其他位置？于是将目光重新转向整个羊蝎子村。

我们已经把整个山村进行了全面检查，除了覃文雄留下的，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到过。那已经风化坍塌的石头房子，长满杂树荒草的田洼，长满荒草和青苔的石头小径表明，这村子至少已经有五十年没人来过了。原住民去了哪里？汉斯·斯通为什么在这里会有座庙？这些疑问，如果解开，应该能够诠释那些黄金是哪里来的，在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更多的黄金。

通过无人机空中多光谱摄影分析，这小村应该有“新”“老”两个区域。我们所处的是新区，当然，这个“新”也是半个世纪以前的，而老区所在，应该是毗邻的，一块较为平坦的山坡上。走上去看，果然，这里有百年前残存下来的房基，残垣断壁似乎是被清理过的，新村的村民，应该是拿走了这边的建筑材料，用来建新房。但就我看来，这个老区似乎更适合居住。至少，这里距离山泉水很近。

淘气留在隧道里敲敲打打，我独自一人踏勘周边，白纸扇和电兔在帐篷里研究资料，到傍晚时候，电兔生火做饭，我们才聚在一起。

电兔有些沮丧，一天多的时间里，他没有任何收获。我正是觉得那隧道没前途，才另换地方，只是同样没结果。

白纸扇和电兔似乎有所斩获，等我们回来，两人已经将饭菜准备好。

“给你们讲个故事，”白纸扇说，“之所以叫故事，是其中一些情节，是推断的，没有证实。”白纸扇说。

见折叠餐桌上有啤酒，我就知道他们应该有所收获。

“当年，费舍尔博士第一次组织科考队，汉斯·斯通参加，是副队长，负责登山技术咨询和指挥的。”白纸扇说，“同时担任副队长的，还有一个少尉，负责科考队安全。整个科考队一百五十五人，从汉堡出发，乘坐德国邮船‘莱茵王子’号到达印度加尔各答，随后经尼泊尔入境。这次是纯科考任务，他们调查了这边的山川地理，地质环境和人文，人种学和植物分布等情况，获得了大量宝贵的第一手资料。然后返回，然后报告。”

我说：“随后战争爆发，应该没然后了，但他们还是来了。”

白纸扇点点头：“上层要求，一切行动必须为战争服务，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但波兰开打以后，西线却来个静坐战，英法联军坐视波兰亡国。费舍尔博士这次带的是三百人的庞大队伍，到印度以后，虽然战争已经爆发，但英国殖民当局并没有把他们当做敌人扣留，费舍尔贿赂有关人员以后，他们一行得以前往尼泊尔。到这里已经没有铁路，于是他们在当地还雇佣了数百当地人做民夫。用来运输大量物资，其中就包括我们眼前的这些金砖，还有隧道里的其他金属物品，比如，那个工作近百年的发电机。”

他斜睨一眼床边，那里竖着从老韩手里缴来的毛瑟98k。

“物资挺多，所以，汉斯·斯通不理解。作为负责登山安全和技术指导的副队长，汉斯·斯通本来应该知道此次行动的人员和物资情况。但现有资料表明，他对其一无所知。此次科考队人员的组成，基本是上次人员，部分人员有所调整，但科考队中新增了一个代号为‘信仰’的分队，负责执行秘密任务，这个信仰分队有150人，队长叫威廉·霍尔姆斯。是一名旅队长军衔的高级军官。”

“旅队长？”我喜欢看二战史，旅队长相当于中将甚至上将，这么高级的将军，参加科考队？

“威廉·霍尔姆斯有个外号，叫黑男爵。原因可能是他本身是普鲁士贵族出身，男爵后裔，其次，他一直在维尔斯堡搞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平时总是穿一身黑袍，外界人很少知道他做什么事。这次虽然是科考队副队长，但无疑拥有很高的权威，很多事情，队长费舍尔博士也需要和他商量。汉斯·斯通认为，黑男爵带人来，是执行某个秘密使命，和科考队寻找世界轴心的任务关联性不大。”

我们静静的听，白纸扇讲着那些根据史料线索推车出来的陈年往事。

雪域高原相对于外界，是一个封闭的环境，就当时的条件来看，最便捷的路径，就是通过英国控制下的印度和尼泊尔。因此，科考队希望能够找到一个便捷的途径。

作为科考队负责探路任务的副队长，汉斯·斯通一直在积极寻找便捷的途径。与费舍尔博士他们生硬呆板的作风不同，汉斯·斯通待人亲和，没什么架子，每到一地，总是和当地人交往，了解当地的民情，经济和交通等情况。

在科考队第一次考察任务完成，撤离时途径尼泊尔的路上，汉斯·斯通偶尔从当地人口中得知，当地人进入高原，有一条“通天道”。这条道路通过喜马拉雅山脉底的断裂带和空隙，通过这里，可以不必翻越高山峻岭，直接进入高原地域。

实际上长期以来，当地人去祭神，参拜神山，就是通过这条通道。但这条通道也很危险，每年春夏，通道会洪水淹没。据说，这条通道里还有各种神秘的生物，好像是某种巨型蜥蜴类的爬行动物。

汉斯·斯通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兴奋异常，天性喜欢冒险，他自然不会将神秘洪水蜥蜴看在眼里，于是重金请当地人带路，进入这条通道。确定这条通道确实便捷，在当年，完全可以躲开英国殖民军的边境哨卡而随意出入。

汉斯·斯通的发现，让科考队上下兴奋异常。而此刻，黑男爵正在执行一个旨在毁灭印度，摧毁大英帝国这个最重要殖民地的任务——在恒河上游安装投毒装置。按照上层的部署，这个装置应当在大西洋战役无法迫使英国投降的情况下使用。为了确保完成任务，黑男爵威廉·霍尔姆斯率领一队10名士兵留在了羊蝎子村。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村民，都被他们杀掉了？”淘气问。

白纸扇摇摇头：“这个村从规模上看，不过二三十户人家，人口不会超过两百。”

他指了指那河边的田洼：“这里的土地规模，农作物生产能力决定了人口的绝对数量。”补充一句以后说，“合理的推测是，科考队分成了两拨，费舍尔博士和汉斯·斯通他们按照原计划回国。这其中汉斯·斯通因为探索通天道耽误了一两个月时间。等他进入尼泊尔，追上费舍尔他们，发现他们已经被英国警察扣留。而威廉·霍尔姆斯他们留在羊蝎子。英国人的审讯记录表明，他们想知道费舍尔一行的具体任务是什么，携带的物资都有哪些。还有，为什么当初入境的人员与现在不符，少了十一个人。英国人也查到了，少的人当中，有著名的黑男爵威廉·霍尔姆斯少将。所以英国人不依不饶，非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们被关在一个战俘营里，但他们坚持说自己是平民，应该被遣返。当时葡萄牙也同意居中协商，遣返交换同盟国和轴心国侨民。但英国人坚持，必须搞清他们的任务，落实霍尔姆斯少将等人的下落，还坚持说他们是军人，不是平民。事情就耽误了下来。”

白纸扇艰难的咽下一大口罐装牛肉：“现在推测，汉斯·斯通此前并不清楚黑男爵跟着来干什么。他也不感兴趣。以他那种高傲的性格，根本不会理会黑男爵这种神棍。只是，他们在战俘营期间，汉斯·斯通才知道黑男爵的任务。”

“然后呢？”我和淘气都听得入了神。

“汉斯·斯通觉得投毒行为很无耻，不是绅士应该干的事，战争是战争，不能不择手段。而且，恒河中下游数亿人到当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无辜的平民。于是，他贿赂了一名尼泊尔籍看守，成功逃出战俘营，然后，应该是单人匹马的通过秘密通道进入这里，来到羊蝎子。”

他指了指帐篷外静寂的村庄残垣：“后来的情况，就是我们看到的。黑男爵和他的手下应该是被汉斯·斯通一个个的干掉了，那些村民，本来是黑男爵和他手下的佣人和劳工，被解救出来以后，汉斯·斯通告诉他们，这里有辐射，应该立即离开这个村庄。但村民们不愿离开，因此，汉斯·斯通不得不动用另一个秘密——从某个秘密地点将此行的金砖运来，作为辐射的屏蔽，但是，仅凭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也许，他的行动也让一些村民自发的参加了行动。因为威廉姆斯少将设置的装置很精巧，他们无法清除这个装置，他们只能设法屏蔽。最后，汉斯·斯通因过量的辐射而死。而随着微量辐射的持续，本地村民大都因放射病死亡。这里也就成了个无人的地方。”

我问：“老常，你说的这些，是历史事实，还是你推测出来的？”

白纸扇说：“当然是推测，不过，依据的都是已经拿到的资料。”

“那，覃文雄怎么知道这里的，还找到了金砖？”淘气问。

白纸扇摇摇头：“现在已经知道的，是覃文雄和贾明旺早就认识。当年，覃文雄刚毕业时候，和几个同学一起，一起租了贾明旺在石油公司家属院的老房子。不过时间不长。几个同学退租走了，覃文雄就搬去城中村住。我们查到当年他交房租的微信转账记录。”

“那，尼泊尔战俘营的记录，是贾明旺老婆拿到的。”我琢磨着，“陀闻娟将资料交给贾明旺，然后又告诉了老韩，对吧？”

电兔灵机一动：“那，在文件，贾明旺未必看得懂呢。”

白纸扇点点头：“英文的，贾明旺应该能看得懂，不过，不排除他毕业多年，英文都还给老师了。所以，找覃文雄帮翻译？”

我皱皱眉：“但，即使是这样，那文件不过是战俘营的，不会说哪儿有黄金那。”

白纸扇表示同意：“这就说明，还有其他文件。”

电兔说：“这个，当年的人们，都有记日记的习惯，科考队出发应该也有日志之类。这个汉斯·斯通，会不会有日记之类的，死了以后，当地人感激他，给他建了庙，但他的随身东西，比如日记，被带出来了？”

我点点头：“现在，只能接受这个假定了。不然，几个人无缘无故的跑来这雪域高原，连没钱的打工仔都骑着单车来了。这动力，应该是有靠谱的证据才能驱动。”

我叹口气：“但是，即使把这个故事编圆了，我们没见到那日记，也就不知道那隧道——通天路在哪儿，还有，科考队运来的黄金在哪里。”

电兔说：“覃文雄肯定知道科考队在哪儿藏着黄金，还瞒着贾明旺，贾明旺只能粗略的知道黄金的位置，所以，一路追来，结果，在沱沱河堵住返回的覃文雄。”

“是啊，这个过程，现在已经清楚了。覃文雄因此丧命，陀闻娟的那情人，知道的应该比贾明旺多一点，所以，他能追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