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残酷真相
丹阳郡主离开后，顾南英虽然对太后收其为义女的事情有了一点想法，却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顾南英取出《秋风执扇图》，仔细瞧了又瞧，只觉得烦恼。
这细腻的笔触完全不同于萧照平日里作画的潇洒，似乎要将画中的女子深深地刻进骨子里一般，若说萧照对太后无情怕是睁眼说瞎话了。
可就算是如此，她也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曾经先帝的后宫里到底是否存在过这样一段孽情。
之前宁妩同她说过萧照死前还曾被太后召见过，萧照的死因又究竟是因为谁？
在这样不断的疑惑下，顾南英恢复了“听声辨位”技能，并花费了自己仅有的1500交易点兑换了微型金箔窃听器，趁着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贴在了太后最喜欢的佛像上。
几日后，顾南英拿着画卷前往了咸若馆。
惠太妃正在忙着帮敏王庶子孟初选妃，见顾南英前来，便邀她进内室说话。
“南丫头，怎么来了？”说着，惠太妃便让宫女上了顾南英喜欢的糕点，“老身正在给阿初选妻子呢。他性子木讷又不讨煦儿喜欢，如今都十八了，竟然连个亲事都没有定下来。”
孟煦娶了宁妩后，便将这个庶子交给了惠太妃抚养，之后便是极少关爱过她，而宁妩身子不好，前几年又刚生了嫡子，一心就扑到孩子身上去了，哪里还会记得这个惹人嫌的庶子呢。
也难为惠太妃还要为子孙操劳了。
顾南英没有迟疑，将拿来的画卷展开在案几上，单枪直入道：“妾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要询问惠太妃娘娘的。”
惠太妃看着面前的这副画卷，脸色一变，问道：“这幅画你从而来？”
一见惠太妃神情有异，顾南英便确定她是知情的，摇了摇头道：“偶然所得。但是惠太妃娘娘应该知道，萧照是妾的舅舅，他从南疆回到大昌后便再没能踏出京都半步。”
惠太妃叹了一口气，她这一生经历地太多，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
“你是为萧照的死因而来？”
顾南英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另起话题：“惠太妃娘娘可知道丹阳郡主，您不觉得她很眼熟吗？”
听了她的话，惠太妃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没想到顾南英会如此敏锐，竟然单单只凭借一副画中画和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就开始怀疑慈宁宫那一位。
“南丫头，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顾南英倒也不客气，问出了自己的猜测：“太后和萧照是不是有过一个孩子？”
这几日她靠着微型金箔窃听器听到了不少太后的祷告，很多都是与一个叫丹阳的孩子有关，自然不是新封不久的丹阳郡主。
所有人都知道，太后一生都无所出，又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叫丹阳的孩子。
如果后宫之中还有谁能够知道先帝后宫隐秘的话，那就只能是当年仅次于皇贵妃之下的惠妃娘娘了。
惠太妃生下敏王后还能多年屹立不倒，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自己的手段。
“你从何听来的？就因为丹阳郡主？”惠太妃心中惊骇不已，她原以为顾南英只是怀疑萧照的死因与向语嫣有关，却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到怀疑两人有私情，甚至还生育过一个女儿。
“妾只是猜测而已，是与否全在惠太妃娘娘一句话之间。”顾南英没有打算透露出自己的情报来源，她是来询问的，又不是被询问。
惠太妃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点了下头：“向语嫣是先帝亲自下旨入宫的，而且一入宫就是贵妃。可是陛下是误认了旁人才将她纳进宫的，等发觉闹了乌龙也没法再反悔，只好将人留在了宫中，却很少去理会。”
“向语嫣年轻气盛，与向书瑶年少的时候是一样娇纵，她见不得陛下待林婕妤好，便与翰林院画师萧照来往密切。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虽然萧照及时醒悟，可大错已经酿成，好在那时候向家权势滔天，向语嫣小产后便将此事遮掩了下去。而萧照也在宣和二年离开了皇宫。若不是因为那时候林婕妤难产殁了，先帝悲痛欲绝，此事未必能够顺利遮掩下去。”
顾南英本意是想调查萧照一事的，却没想到从惠太妃口中竟然听到了如今惊骇的皇室秘闻。
“惠太妃娘娘的意思是，先帝本意是选林家女入宫，却不知为何将太后选进了宫？”她总觉得这巧合误会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惠太妃嗤笑一声，露出一抹落寞的笑意：“先帝虽然纵情声色，其实也是个情深之人。那是武平十一年了吧，先帝已过而立却还上赶着热闹，上元节出宫与民同乐，却对当年扬州州牧的嫡女，也就是日后的林婕妤一见钟情。可林婕妤并没有告知先帝真名，而是谎称了向家的名号。”
“所以先帝回宫后就下了之意让向家女入宫？为什么也不打听清楚呢？”顾南英觉得奇怪，不由地打断了惠太妃的话。
惠太妃继续说道：“你许是不知道，向语嫣的祖父曾任先帝的太子少保，后又任参知政事，几度权倾朝野，根本不是之前的张丞相可比。而且，当时和林婕妤同行的正是向语嫣，她也对先帝一见钟情，如此好的机会可以入宫她又怎会错过。”
“所以太后就将错就错，李代桃僵了？这么说来，倒是几个误会之下造成的了。”顾南英也是不懂上一代人的恩怨，明明只要先帝调查清楚一些，就不会产生这样阴差阳错的乌龙事件。
先帝倒是如愿以偿将林婕妤纳进宫去了，可向语嫣偏偏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其实也不算无辜，这本就是她想要的。
只是最后却祸害到萧照舅舅身上来了，这一点实在是不能忍。
“林婕妤生性平和，不爱理后宫的俗务，也不介意先帝将向语嫣先行收入宫中，还时不时就邀她一道去太液池赏花。可向语嫣心高气傲，那时候不得先帝宠爱，只当林婕妤是去炫耀。”惠太妃想起当年的往事，不禁一声叹息。
像林清心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生存在后宫之中。
不知不觉，惠太妃说出了当年的过往。
顾南英却越听越觉得不对，事情好像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如果太后是因为担心萧照把当初的过往说出去，那为什么不在萧照离宫之前就灭口呢？而非要等到他再次回到京都的时候再动手。
宁妩说萧照是为了调查萧文光仙逝一事回的京都，而之后萧照便死了，是不是就证明萧文光的死也与太后有关。
可萧文光与太后无冤无仇，唯一的关联便是萧照，她又为何在放萧照离开后，对一个道士动手呢？
除非，在萧照走后，太后发现他知道更多秘密了，这才需要急着灭口吧。而萧照又不在大昌，除了用萧文光来引诱之外，怕是没有别的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惠太妃娘娘，妾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来听听。”惠太妃早就已经知道她聪慧，却没想她又在自己的只言片语中发觉了什么。
顾南英抬起眼眸，深深地望进了惠太妃眼中：“林婕妤难产大出血而死，这件事到底与太后有没有关系？”
照惠太妃先前所言，先帝闹了个乌龙，将爱慕自己的女子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先后纳入了宫，一个身居高位不闻不问，一个却宠爱有加，这样有失偏驳，以太后的心高气傲又岂能够忍着不对林婕妤动手？
何况那时候太后小产，而林婕妤的孩子却将要出世，产后阴郁的心情未必不会让她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