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裴顺常的悲哀
而莫絮儿和姜沫完全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娘娘，你们到底在说谁呀？”莫絮儿耐不住性子，凑到两人身边问道。
案几上的水渍还没有干，她默默地念了一遍，也就明白是谁了。
“周姐姐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吗？”顾南英抬眼看着和德妃，遮掩住眼眸中的疑虑。
和德妃其实也只是怀疑，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她也无从得知这一世的走向。
“妾只是有一个建议，娘娘可以从裴顺常着手。”
裴佩？顾南英一怔。
裴顺常和已经打入冷宫的史美人虽然都是孟泽曾经的通房，但是史云儿因为育有二公主而比一直瑟缩在后宫众人后面的裴佩更加瞩目一些。
从表面上来看，裴顺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连和人说话都小心翼翼、胆小的妃嫔，在后宫也从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甚至因为长乐宫的主位是常清茹而经常挨骂受罚。
顾南英一直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待在常清茹手下，而不另寻出路呢？
“娘娘，这件事就交给妾吧。这背后一定有大秘密，妾一定要亲自揪出来才过瘾。”姜沫主动请缨说要帮忙去调查裴佩的底细，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异常。
顾南英知道姜沫一惯对后宫的各种隐秘最为好奇，也有能力查出来，所以便准许了她去调查。
果不其然，当姜沫与和德妃透露的长乐宫眼线搭上话后，很快就获得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与朝政是没什么关系，却和裴佩息息相关。
得知了这个秘密后，顾南英对常清茹的手段又有了新的了解，但是她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会不介意这样的事情。
她也不再犹豫，借着年节赏灯的名头邀请了裴顺常去太液池，还特意带上安安降低裴顺常的戒心。
安安看见长廊里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就开心地不得了，刚一走到太液池就撒开顾南英的手管自己跑开了，正好留给了顾南英和裴顺常单独说话的空间。
“裴顺常伴在陛下身侧多年，按理说早就应该诞下个一儿半女的，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顾南英提着安安刚才塞给自己的兔儿灯，突然停下步子，看向跟在自己身后唯唯诺诺、一直不作声的裴顺常。
裴顺常低垂着脑袋也不敢看顾南英，卑懦地说道：“妾没有这个福气。”
“也难怪，你一直跟着常贵妃住在长乐宫里，陛下又怎么会瞧得见你？长乐宫被烧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搬到钱妃的华阳宫去了吗，怎么之后又搬回去了？”顾南英继续往临溪亭走去。
夜里的寒风凌冽，靠近太液池边的风更是吹得人瑟瑟发抖，顾南英裹紧了自己外面的厚袄，放下兔儿灯又从兰芝手中接过暖手炉，这才暖和了一些。
“常贵妃娘娘的父亲对妾的父亲有着知遇之恩，妾没齿难忘，自然想要一直侍奉在身侧。”而裴顺常就没有那么好过了，她分到的炭本就不多又是些难烧的炭火，平日里都是紧着用的，今日出来根本就没有带暖手炉，只能靠着过年前新发的衣裳抵御严寒。
好在临溪亭内的宫人们早就已经烧好了热水，又有帷幔阻挡外面的风寒，倒是叫早已冷若彻骨的裴顺常也好过了些。
“知遇之恩？这么多年了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城门校尉。常贵妃要是真的大方，让荣国公赏个更高的职位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顾南英坐了下来，将暖手炉放在桌子的一旁，从宫女手中接过刚刚沏好的茶盏，轻轻掀开茶盖，清冽的茶香便呼之欲出。
顾南英不开口裴顺常也不敢说要坐下，只能瑟缩着立在桌前，一如刚才那般垂着眉眼：“妾的父亲无功无过，就算常贵妃娘娘赏了一官半职的，怕也是要辜负了娘娘的一番苦心。”
“裴顺常伶牙俐齿，跟本宫从前想的完全同。”顾南英尝了一口茶水便放下，冷冷一笑，挑眼看她，“你倒是忠心护主，却不想旁人是否真心待你呢？”
“妾不知瑾贵妃娘娘这话是何意？”裴顺常终是微微抬起头，阴郁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解。
“你自己想想，曾经有多少人跟在常贵妃身后，最后能剩下的又还有几个。除了像刘妃、钱妃这样位分高的，底下的诸如媛贵嫔、史美人、施美人谁不是因为她而死的呢？”顾南英说完却是一笑，她倒是忘了姜沫说的话了。
这些女人的死可无一不是这位看似胆小实则歹毒的裴顺常在操手。
她以前还一直在想常清茹自视甚高，想铲除旁人却又不愿自己动手，那又有谁会如此用心地替她出谋划策。
刘妃虽然是淮阴侯之女，却蠢笨木讷，除了一张好脸皮，却毫无一点头脑。钱妃更是个神经大条、口无遮拦的，一惯只会在嘴上与人争锋相对，真要想些什么歪点子怕也是不容易。
可听了姜沫的话她才发现，她竟然把如此容易被人忽视的裴佩给忘了。裴佩一直掩藏在常清茹的光环之下，很少有人能够想得起来，而这正也方便了她替常清茹办事而不被任何人怀疑。
裴顺常却是提醒道：“瑾贵妃娘娘怕是记错了，施美人是因为给您下了凌霄花而被赐死的，而史美人却是因为谋害了莫贵嫔，至于媛贵嫔是因为魔障了想杀您的时候掉下河里淹死的。这与常贵妃娘娘又能有什么关系？妾说句不敬的话，倒是每一件都与您有关呢。”
“大胆，敢对贵妃娘娘不敬！”兰芝一听便怒火中烧，上前呵斥道。
顾南英也不阻拦，反而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突然伸手扣住了裴顺常的手腕。
裴顺常一惊就要挣脱，却发现顾南英的力气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完全不是一个弱女子该拥有的。
顾南英也不加理会，只静静地替她把着脉，就在裴顺常越发惊慌的时候，她松开了手，说道：“果然如此。”
“贵妃娘娘是什么意思？”裴顺常抚摸了一下刚刚被顾南英扣住的地方，一脸谨慎地看着她。
她知道顾南英医术高超，却不明白她刚才的行径是有什么意义。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吗？”顾南英口出惊人，却容色冷淡。
裴顺常一怔，说道：“贵妃娘娘莫要诓骗妾，太医可未诊断出来过。”
“长乐宫都是王太医诊断的，你觉得他会是听常贵妃的不告诉你，还是如实相告呢？”顾南英反问道。
顾南英去太医院的时候曾试探过王颖州，最后确实从他那得知了这个结果，只可惜裴顺常却是被隐瞒了多年。
“这......这不可能！”裴顺常一惊，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不孕。
对女子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子嗣一事，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孟泽召幸的次数不多，而自己运气也如旁人那么好，这才多年未孕的。
顾南英却是没有理会给裴顺常太多震惊的时间，又让兰芝将姜沫给自己送来的荷包递给了她。
裴顺常心急地解开了荷包，从里面倒出来一颗如玻璃珠般大小的白色圆形药丸。
“这不是......”她疑惑地看向顾南英，不知她从何处找来了自己日常服用的药丸、
“是，这是常清茹赠与你的养颜丸吧？”顾南英看着那颗莹润的药丸，冷冷一笑，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这并非是什么养颜丸，而是息肌丸。虽然也有养颜美容的功效，却也可以让你一辈子都怀不上孩子。”
“贵妃娘娘拿了个相似的药丸就想欺骗妾吗？妾虽然蠢笨，却也绝不是个背主之人。”裴顺常拿着药丸的双手已经在剧烈地颤抖着，可却还是执拗地不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