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长公主 - 问西来意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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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长宁琢磨着长孙微云那句话,觉得有些不对味。可瞧着那张板正端肃的脸儿,又瞧不出半点她在阴阳怪气的痕迹。她没再提孟彤管,杨采薇她们了,而是露出一抹笑容来,说:“你要不旬休的时候也来公主府陪我好了。”

“不要。”长孙微云拒绝得很是干脆,见长宁蹙了蹙眉,她又抿着唇解释说,“我要陪阿娘还有妹妹们。”这次圣人车驾出长安,她家随行的只有阿翁,二叔和二娘子。她阿耶其实也想跟着过去的,可惜在圣人跟前不得脸,又被阿翁斥责了一顿,只得悻悻留在府上。不过也就头两天郁郁寡欢,等发觉阿翁离家后没人可以管束他,他行事又荒唐了起来。阿娘一个人在府上未免孤立无援。

“这样啊。”长宁皱了皱眉,有些怏怏不乐。可她也不能夺了长孙微云与亲眷相处的时光吧“那好吧。”这三个字说得有些勉强,看着长孙微云还是一副呆样,长宁忽然间就很想在她脸上掐一把。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她的动作不算重,可仍旧在长孙微云吹弹可破的脸上留下了道指痕。长宁又懊恼,用指腹轻轻地擦过红痕,她小声问道,“疼吗”

长孙微云脸更红了,她的目光很是克制,没怎么往长宁脸上落。她想回答一声“不疼”的,可不知怎么,心间好似被羽毛轻轻地扫了一下,心慌意乱之下,一个“痒”字就那么说了出来。长宁手一抖,往后退了一步,她“噢”一声,视线与长孙微云对撞间,碰出了一种羞涩与腼腆来。

屋中很是宁静,最后是长孙微云打破了寂静,问:“公主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长宁道:“无事了,你去忙吧。”等到长孙微云起身,从身侧走过,她忽地拉住了长孙微云的手,看着她说,“那你旬休的时候,我去找你”

长孙微云:“……您如今是监国公主呢。”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长宁咬了咬唇,情绪是肉眼可见地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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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闻楼中。

随着消息散出去,来往的人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尽管这回抄书是按照市价给的,而不是千金,可仍旧有人想方设法地露脸。一来是想借着“刻本”留名,二来嘛,长宁公主如今是监国公主,若能搭上线,日后的仕途就明朗了。人一多,凌寒她们就忙转不过来了,好在杨家,孟家都来了人,而先前抄写“九经”的小娘子们也过来帮衬着,将那坏字一一剔除了。

韦家。

韦洵,韦澈都很是懊丧。

先前在书院的时候,韦洵就接到了韦弘贞的家书,他以“考试”为由头留到了六月底才回到家中,结果没一天能见父亲的好脸,干些什么都要被骂。他本来跟韦澈不熟的,可两人都一样落在困境中,顿时一拍即合,整天凑在了一起说事儿。

头两天,他们听到了知闻楼传出来的消息,韦洵,韦澈两兄弟都认为自己的字不差,想要借此一扬名,好教那些不长眼的刮目相看,便精心书写了一幅楷书,着小厮送过去了。然而很快的,小厮便抱着字幅回来了,垂头丧气的,说那边不收。

韦澈顿时来了气,怒声道:“一定是裴锦娘在其中运作!”他扭向了韦洵,又说,“三郎,都怪我连累了你。”原本他就对裴锦娘满腹怨言,这会儿憎恨攀升到了巅峰,想着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可这事儿他不敢再经过身边的仆役了。要知道先前连家里的人都变成了韦中书的耳目!寄人篱下,他一点自由都没有。好在他已经结交了几个兄弟,他们一定会帮他的。

韦洵虽然也不太高兴,可没韦澈那么恨。他勉强地笑了笑说:“算了,那知闻楼是长宁公主的,与我们韦家本就不交好。”父亲和兄长们议事的时候他听了一耳朵,国子监也想建个印刷坊,可户部,太府那边觉得让国子监自己弄去,国子监手中不也有七顷公廨田吗可国子祭酒觉得不够。再加上国子监试图侵犯长宁公主的利益,很多人都噤声不语,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但刻本出国子监,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国子监名下的印刷坊最终会建成,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去国子监那边抄书。

韦澈一看韦洵的脸色就知道这兄弟不可能跟自己一条心,他眼神闪了闪,到底没有开口。将话题略略一转,扯到了外出与同道吃酒的事情。得亏了韦洵从书院回来,要不然他还得被压在府上读书,想出门都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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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韦五的那段旧事结后,她压根没将韦五放在心上,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后,她跟凌寒打了一声招呼,准备去齐家食肆找齐秋一道回家。虽然得了千金,她也没有用它在长安城中买下大宅子,除了一部分寄放在齐秋那,剩余的尽数捐给了咸宜观。倒也不是乐善好施,而是观中住着的除了各家入道的夫人外,还有不少宫人。这些宫人们虽然不在宫里了,可一些关系还在,他们的消息很是灵通。

快到闭坊市的时候,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裴锦娘与齐秋同行,身后跟着两个仆妇,一边说笑,一边往前边走。哪知道在路过经行寺的时候,一群戴着高帽,散着衣襟的文身恶少冲了出来。他们一现身,街道上的人马顿时哗然散去。

裴锦娘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了。虽然说长安城是天子脚下,可纵横闾里的豪强恶少也不会少,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御史曾向圣人上书,道:“上都街肆恶少,率髡而肤札,备众物形状。恃诸军,张拳强劫,至有以蛇集酒家,捉羊胛击人者。1”圣人屡次下了诏书斥责“恶少”“闲子”,可始终没有结果。这些恶少无赖有罪要么讨入军中,要么寄靠皇亲国戚之家,很是令人头疼。

在市坊中当街杀人掠财是大快人心的豪情壮举,到了乡里纵横打家劫舍的则是强盗,可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到处勒索,打架斗殴,轻薄无状又不事生产,裴锦娘其实很是看不起这群无赖。

“咱们绕道走。”齐秋放低了声音。

裴锦娘也不欲同这些恶少起冲突,毕竟她们几个弱女子,可不是那些恶少的对手。

然而那横街的恶少也不曾因裴锦娘她们改道而退去,而是脚下一转,嬉皮笑脸的,说尽放荡下流的话语,摆明了要欺负她们。路过的行人,无一个敢插手的,俱是低着头快步走。

暗处,长宁遣了暗中保护裴锦娘的暗卫发现事情不妙,正准备现出身形,便听到了一声急响。一粒石子裹挟着劲风掠去,击在了一个光着膀子,露出纹身的恶少身上。紧接着,一个身着布衣,身量高挑的女人拿着一根扁担快步走了过来,如秋风扫落叶般照着这群恶少的身上打去。她的薄唇紧抿着,双眸炯炯有神,很快便同恶少们打成了一团。

“锦娘我们走”齐秋靠着裴锦娘,内心有些害怕。

裴锦娘摇头,飞速道:“有人去报官吗”

齐秋道:“已经去了。”只是不知长安令几时派出人来。

虽然说那女人战恶少绰绰有余,可暗卫们没再躲着,也走了出来,同恶少成打在了一起。没多久,便听得一道锣鼓声,正是长安县来人了。这些恶少与官府打过很多次交道,顿时如鸟兽散,四下逃窜。暗卫忙向着那群恶少追去。很快的,吵闹的街上只剩下寥寥数人。

“这位娘子——义士——”

女人听到了裴锦娘的喊声,将扁担一收,几步越过了裴锦娘,温声道:“举手之劳。”也不等裴锦娘道谢,便快步地走到了路边把两个空空的箩筐一挑,随即如鱼入海,消失在了黄昏里。

消失没多久便传到了长宁的耳中。

暗卫与长安县的官兵拿住了一些人投入牢中,剩余的则是四下奔跑,躲入权贵的家中。

到了次日,御史中丞晁征听了这事儿,立马来弹劾了。他先说了长安恶少“夸诡力,剽夺市坊,常为人患,该削其气焰永除后患”,后又说,“京中盗贼不止,是京兆尹之过。昔日李元赏为京兆,到任三日杖死三十余辈,余党皆畏,复不敢为乱长安。薛衡道为京兆数年,不能追前辈旧迹,又无治策良方,如何做得京兆尹”,完全不惧同僚的眼刀子。

长宁早就看薛衡道不顺眼,知道他是赵王党。然而京兆尹到底是从三品的大员,她就算是手握监国大权,也不能任性罢免了,只能禀过君父再做处置。口头上说了薛衡道几句后,长宁便没再提他了。她并不打算让京兆尹插手此事,而是命左龙武卫大将军,武安侯王玄度派部下禁军捉拿横行霸道的恶少,一经捕获,当场杖杀!王玄度祖上乃元从功臣,袭武安侯爵。他是舅母的亲弟,自己这边的人,用起来显然更让人放心。

待到人都散后,长孙微云轻声问:“动用了北衙禁军,公主是有什么打算吗”

长宁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呢的”

长孙微云挑了挑眉,留在京中值得这般慎重对待的,唯有赵王府了。可暗卫送来的消息,那些恶少藏匿的地方里,并没有赵王府的痕迹。

长宁伸了个懒腰,道:“近来李渐与不少人交游,除了汤俊逸,韦澈,郑文通他们,还聚集了一些‘爱金使酒,不拘细行’的绿林豪杰。”虽然这行人不涉政事,可怎么样都让人放心不下啊。赵王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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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酉阳杂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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