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可以下周三再来。”阿诺德难得开了个玩笑。
“……”欧洛扭头看他,狐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那个通行证是一次性的?”
说归这么说,他还是跟着阿诺德往外走,经过“夜枭”驾驶舱的入口时犹豫了一下,眼神像黏在上面一样,走出老远都舍不得回头。
阿诺德在通道口等他,见欧洛走了两分钟都没走出十米,忍不住笑了笑。
“要不还是在这里过夜吧。”他说。
“可以吗?”欧洛犹豫着望了他一眼,“会不会不合规定?”
他显然很想继续看,阿诺德也不打算让他留下遗憾,脸上却不动声色:“既然已经钻了空子提前来参观,再逗留一个晚上也没什么。”
“……可是这样不太好。”欧洛纠结地皱了皱眉头,又回头看了“夜枭”一眼,“还是不看了,我们走吧。”
如果阿诺德因为满足他的这点要求违反规定,他以后就再也没脸求阿诺德帮忙了――说到底是他不好,可是违反规定呆在这里过夜,受处罚的一定会是阿诺德,毕竟是阿诺德把他从驾驶员入口带进来的。
他纠结的心情全写在脸上,阿诺德看得一清二楚,觉得他可爱又好玩。
“不用担心我,在停机坪呆一个晚上我以前也做过。”他把欧洛的外套递过去,自己率先往“奔狼”的驾驶舱入口走,“你去看吧,我到储物室找点吃的。”
战机驾驶舱后面的储物室都会备有紧急医疗包和足量食物衣物,这些储备会由后勤定期更换,确保食物和药物都没有过期。但即使这些可以长期储备的食物没有过期,它们的味道也不会特别好――至少肯定是比不上新鲜食材烹饪的食物的。
欧洛愣了愣,倒不急着去看“夜枭”了,跟在阿诺德身后也挤进了储物室。
“我来帮你。”
阿诺德肯为了让他把两个驾驶舱都看完留下来过夜,他之前一点也没想到。毕竟“奔狼”的驾驶舱一目了然,能休息的地方只有驾驶员的座位,肯定比不上回去睡床舒服,阿诺德根本没必要委屈自己留在这里过夜。
……是为了他啊。
他心里涌上一阵温暖的酸胀,又觉得自己感动得有点过了头,于是抢先抱起阿诺德翻出来的毯子和外套往外跑。
“我去帮你铺一下!”
阿诺德用罐头鱼和冷冻过的面包夹在一起加热了下,做成罐头鱼三明治垒在一起,加上稀释过的浓缩果汁,倒也算是一顿像模像样的迟到的宵夜。他们在通道里铺了张毯子盘腿坐下,一人一份三明治地对付完了,把残局收拾了一下,欧洛就被阿诺德赶去继续参观了。
欧洛争夺盘子无果,被赶去“夜枭”那边参观。他站的位置靠近通道边缘,可以看见下面停放战机和其他修理机器人的停机坪的情况,无意间往下看了一眼,却发现下面居然有人。
已经早就过了封锁时间,除了他和阿诺德这种故意滞留“被困”的,居然还有别人留在停机坪里?
他又往通道边缘靠近了些,贴在护栏上悄悄往下面看,想看看那神秘的逗留者是谁,那人却已经快步往出口走去,欧洛只来得及看见他笔挺的军装和暗金色的头发。
等那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通道里,他才疑惑地直起身。
“怎么了?”阿诺德在他身后不远处问。
欧洛眨了眨眼,回头看他。
“下面刚才有人。”
“……有人?”阿诺德快步走到他旁边往下看,但当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我刚刚发现的时候他正往出口走,可是现在应该不能离开了……?”欧洛犹豫着说。
阿诺德却摇了摇头。
“我们不能离开,但是能离开的人还是有的。”
他没再跟欧洛解释,欧洛怕涉及机密也不敢问,于是爬进“夜枭”驾驶舱参观去了。
“夜枭”的驾驶舱大体布局和“奔狼”差不多,细节上却满是欧渝的个人喜好,树根形状的杯子啦,舱壁上贴的便签啦,要不是欧洛确定自己身处王牌战机的驾驶舱内,说不定还以为自己乱入了欧渝的房间。
他小心翼翼地不知什么时候喝的半杯水倒了,杯子放回原位,又把操控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收拾了一下。后勤大概是怕欧渝找不到东西才不敢弄乱,可他给欧渝收拾了十几年房间,这么点大的台子还是敢动的。
等他收拾完,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直起腰来,准备把钥匙之类的小玩意照旧给放进抽屉里的时候,却发现抽屉里已经塞了别的东西。
欧渝什么时候有在抽屉里放东西的习惯了?欧洛有点奇怪,把那叠扎得整整齐齐的信封往里推了推,正要把用盒子装好的钥匙放进去,结果发现信封一角在抽屉拉出来后被光照到,上面赫然是安德烈的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偷看欧渝的信不太好,但还是把那叠信从抽屉里拿出来,看了看信封上的署名。
一共30多封信,全是安德烈写的。很难想象像安德烈这样的人会手写这么多信,但更难想象的是……欧渝居然把这些信全部留着,还扎得整整齐齐地收在抽屉里。
要知道欧渝可是连自己的行李都能丢在运输机上两天后才发现的人,他一年里能有200天呆在“夜枭”附近,能把安德烈的信好好地收在这里,这是他们俩的合照才有的待遇。
他看了操控台上摆的合照一眼,决定先原谅一下欧渝,但是对信的内容的好奇不减反增,按原样放回抽屉里以后根本无心参观,满脑子都是欧渝是不是在跟安德烈交往。
阿诺德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欧洛一脸纠结地趴在椅背上的样子:“怎么了?”
“没什么……有件事想问问你。”欧洛觉得可以从他这里得到点情报,于是姿势不变,反坐在驾驶座上问,“小渝最近是不是经常出去?”
“他最近比较忙。”阿诺德说,“你想他了?”
“不是不是。”欧洛也不知道该怎么问,索性把话敞开了说,“他最近有跟安德烈?奥古斯塔斯出去吗?”
“……”
阿诺德没有立刻回答,但欧洛看他的表情,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会吧……”他喃喃着重新拉开抽屉,把那扎厚厚的信拿出来,“欧小渝难道真的在跟他交往?”
“他是成年人了,就算是也没什么。”阿诺德说。
“可是我总觉得那人不太靠谱。”欧洛拿脑门砸了砸椅子软软的靠背,有点怕他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我也想小渝能早点找到个照顾他的人,不过这个人选好像怪怪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不放心的感觉是从哪来的,明明是双胞胎,但他从小当惯了哥哥,一直照顾欧渝长大,好像已经成了习惯,改不掉瞎操心的毛病了。
阿诺德揉了揉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