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先生。”萨拉无处不在,一直陪同着他的主人。
“什么事?”Champion正在处理军队的相关工作――第二军团前些日子死伤了一万多人,几乎所有的高层都被强制“休假”,议会的人对这些空位虎视眈眈,但也因为内斗迟迟不能确定人选。士兵需要治疗和抚慰、惩罚和奖励,日常的军务也急需处理,人选转了一大圈,最后竟然短暂地落在了Champion的身上。
Champion过往的履历足够漂亮,最妙的是,他和第二军团有过血仇,并不存在收为己用、并肩作战的可能。
Champion也如同议会期待的那般,只做“分内事”,看起来是个很好用的过渡期棋子。
“周行先生已经在老宅里静坐了一上午。”
“他的状态怎么样?”
“不太好,有几次点燃了打火机,又熄灭了。”
“他应该是想烧了我的画。”
Champion敲下了回车键,随意将电脑搁置在一边,直起身,说:“备车,我去接他。”
“先生。”萨拉的声线里带了一丝迟疑。
“又怎么?”
“您刚刚提到了‘我的画’。”
“那的确是我的画。”Champion顺手取了条围巾,搭在手腕间,“我是陆政,陆政的画,当然也是我的画。”
――但过去,您总是试图将Champion和陆政割裂开,您一直扮演着不同的人设,我甚至怀疑您有轻微的精神分裂。
萨拉默默地将这句话从它的内存里删除掉,它意识到,周行对它的主人而言,比它之前预判的更加重要。
Champion坐在后车座上,他正在筛选婚礼的主题布置,又将几个方案保存下来,随手转发到了周行的邮箱中。
“或许您应该提醒周行先生查看邮件?”萨拉委婉地提醒。
Champion笑了笑,说:“他不会愿意看到这些东西的。”
“或许您可以选择在此刻告知他所有的真相?”
“萨拉,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Champion摩挲着自己的手表,“周行对陆政的喜欢是脆弱的,而我对周行的关注也同样如此。”
萨拉并不赞同这句话,它认为它的主人只是嘴硬,但它不会直接说出口,去令它的主人感到不快。
它通过现有证据的分析和数据库比对,坚持认为它的主人是联盟最强大的男人,也是联盟最可怜的男人。
它的主人做的一切事都是正确的,即使错误,也是观察的角度不同。
但它似乎也萌生了一些“情感”,它期望它的主人能得到幸福,能拥有快乐,能心想事成,而这种“情感”并非程序的设定。
行驶了数个小时后,汽车渐渐停稳,Champion从小憩中醒来,目光清明,长腿跨下了车。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军装,定制的手套完美贴合他的双手,不像是匆匆赶来,倒像是精心准备好前去和情人赴约。
别墅周边的草坪有些荒芜,夕阳西下,别墅的灯却没有亮起,远处看竟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还好么?”Champion轻声问。
“没有变得更差。”萨拉谨慎地回答。
“去准备些食物,点亮所有的灯。”
“周先生可能会起疑。”
“我作为他的法定伴侣,我的吩咐,你不得不听。”
“好的,先生。”
话音刚落,别墅的窗户一扇扇亮起,过了数十秒钟,就变得灯火通明。Champion踩着柔和的灯光,推开了大门,扬声喊:“周行?”
意料之中,周行并没有回答。
“他在哪儿?”
“在你曾经的画室里。”
Champion神色冷硬,他上了楼,扣手敲了三声门,门内人静默不语,呼吸几不可闻。
Champion推开了画室的大门,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周行将画室内所有的画固定在支架上,把支架绕着躺椅摆放成一圈圈的半圆,而他自己,则是穿着一件单薄而陈旧的衬衫,小腹高高鼓起,沉默地躺在躺椅上。
Champion绕过画架走到了周行的身边,他顺着周行的目光,将视线落在了正对着躺椅的那副画上――这幅画不出意外,果然是周行半-裸的那一张。
Champion没有去唤周行的名字,反倒褪下了右手的手套,缓慢地伸向那张画――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触到画纸前,周行突兀地出声,他问:“你想做什么?”
“你又想做什么?”Champion不动声色地反问。
周行有些吃力地挪动了**体,他的双手托着肚子,像一具已经失去灵魂的躯壳。
“在发呆。”
“我调用了萨拉的权限,它说,你试图烧毁这些画。”
周行摩挲着右手上的手环,像是在安抚萨拉,他并不怨恨,因为他早就明白,Champion不是他能够抵抗得了的,他也根本没有能力守护好陆政给予他的最重要的馈赠。
“这些画你已经送给了我,我可以按照我的心意处置它们。”周行的声音很轻,不像是反驳,倒像是妥协。
“你的身体比较重要,点火也存在一定风险,不如直接用碎纸机搅碎。”Champion像是单纯提一个建议。
周行的脚趾头微微蜷起,他干呕了几下,白着脸说:“不用了,我舍不得。”
“既然舍不得,那就好好留着,想看的话,随时可以过来看,也没必要直接呆上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