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搬家

时间很快到了周三，说好要搬家的日子，傅羊早在交完房租那天便将公寓的钥匙给了他，而俞声也早早将东西收拾好搁在宿舍床沿，不过在这期间出了一点小意外。

他们组里的一个组员把实验报告里的数据填错了，等到最后要上交的时候，俞声检查过后才发现不对，明天就是报告上交的最后期限，俞声作为组长，自然要陪着重做。

俞声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夏季的天色暗得很晚，落日西斜的时候，天空慢慢被涂抹成浪漫的橘黄色，校园里开始出现许多成双成对的情侣，在望湖边或拱桥上约会。

俞声进便利店买了两个面包，回来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和着牛奶吃完了。

干涩的面包被填充进冰冷的胃道，除了带来些微饱腹感，俞声其实感觉不到太多其他的滋味。

过了一分钟，胃部忽然开始传来钝痛，俞声皱了一下眉，熟练地伸手揉了揉胃袋，稍微感到好受了一点。

他慢慢往后靠到长椅的靠背上，片刻之后感到胃部尖锐的疼痛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嗡--”

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在进实验室之前特意调成了静音。

估计是俞霄打来的，他昨晚和俞霄说好下午过来帮忙搬东西。

不过电话接通之后，那头传来的却是另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学长，是我，傅羊。”

俞声皱了一下眉，腹部的钝痛让他那张素来平淡的面孔染上几分迟钝和迷茫，于是他又将手机拿开确认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确确实实不是俞霄，而是另一个陌生号码。

傅羊？

如果俞声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前几天只是添加了对方的社交账号而没有交换电话号码。

“俞霄呢？”

傅羊有几分疑惑的声音慢慢从那边传来，“俞霄下午临时被安排去参加一个市里的画展，所以才拜托我来帮忙的，他没有告诉你吗？”

几秒后，傅羊自我怀疑地小声嘀咕道：“不应该呀，他告诉我已经和你说过了，经过你同意才让我来的。”

俞声神色微动，忽然很慢的回想起来俞霄中午曾发来几条信息，他当时正

忙着重新调试实验数据，很轻易就忽略过去了。

于是只能重新皱着眉头打开信息框。

俞霄：我下午得去市里一趟，估计要呆到晚上才能回，搬家的事，我再找找有没有下午有空的。

俞霄：找到了。

俞霄：傅羊说他和你认识，真的假的？！！！

俞霄：那我下午就让他过去了啊。

俞霄：事情圆满解决，那我就先功成身退了，电话就不给你打了，怕你骂我。狗头保命.jpg

俞声退出界面，脸色奇异地空白了几秒，俞霄至少有一点说的没错，他要是敢把电话打过来，被臭骂一顿是少不了的。

傅羊还没挂电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安静，过了片刻忽然问他：“学长，你吃了吗？”

俞声将手里的包装袋和牛奶盒子揉成一团，一边走过去拿到附近的垃圾桶扔掉一边道：“吃了。”

那头的声音安静了几秒，又继续道：“那我现在过来帮你搬东西可以吗？你现在在哪里？”

俞声其实是个很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任何时候都是，但傅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探到他的底线，俞声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傅羊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很乐意被麻烦的样子。

因此他停顿了片刻后道：“我在望湖西面的第二张长椅上。”

挂完电话，俞声想了想，还是打开通话记录，将这个新号码编辑上傅羊这两个字，并存进了通讯录。

保存成功的提示出现时，俞声忽然迟钝地觉察到这两个字近来出现的频率有些高得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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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羊找来的时候俞声正试图用搓热的手按压胃袋，以此让自己好受一点，他眉头皱得很紧，能感觉到额上慢慢地渗出了一点冷汗，被湖边的风一吹，泛着凉意。

傅羊大概已经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片刻后有些迟疑地走近，“学长……”

俞声抬头看他，发现他今天没有戴口罩，头发大概剪短了，所以皱着的眉头很明显。

“你脸色太难看了。”他说。

俞声很快把手放了下来，脸色很平常，“宿舍在前面，走吧。”

宿舍在前面的方向，俞声要往那边去必须越过站着的傅羊，靠近的时候对方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语气第一次有些重，“站

都站不稳了，自己没感觉吗？”

“坐回去。”傅羊说。

俞声没动，有些不悦地瞥了傅羊一眼。

胃痛让他难得提不起什么力气来骂人。

傅羊无奈，只能勉强换成另外一种交谈模式，他用有点苦恼的声音慢慢道：“我好歹是义务帮忙，学长有时候也听话一点吧。”

“麻烦别人也要有麻烦别人的样子吧。”

这种话显然对俞声来说更有效，他动作僵了僵，很快冷着脸坐回了长椅上。

傅羊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现在像个不懂事的小朋友，但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因此他很不习惯地皱了一下眉。

药店就在前面一点的地方，傅羊来回只用了五分钟，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另一只手里端着一杯用一次性纸杯盛着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