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终章尾声

幕天阁内，水清漓忽然捂住胸口，平静的湛蓝色眸子里染上慌乱之色。

“水的权柄在恢复……”

自己没有要回的想法，给出的水之权柄却忽然恢复完整，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出事了或者说…陨落了，所以分裂出去的权柄才会自动回归给原本的主人。

“我的也是……”武神凌喃喃自语，怔愣的感受着逐渐恢复完整的权柄，心中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心甘情愿分裂权柄送出，从来没有要回的打算，可是此刻却主动回归。

唯有掌控者陨落，无主的权柄才会自动寻找主人，回到原本的主宰手中。

“幕天印记消失了。”银尘轻声呢喃，葱白的指尖划过曾经刻有烙印的地方，那里光滑一片，什么都没有，代表着她终于获得了自由，不用再受制于人。

银尘没有分裂出本源，却知道同僚们的做法，也清楚分裂的权柄恢复代表着什么。

他和世王同归于尽了吗…

“不可能…这不该是他的结局！”星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用命运之力预知过，不应该是这样的。

命运丝线在指尖缠绕，命运长河泛起波动，世界的未来一片清晰，这个世界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

唯独封银沙的前路是灰蒙蒙一片，指向唯一的既定结局：死亡。

“我不相信，命运一定是在欺骗我。”星尘眸色渐渐染上疯狂，一次次的推演，无论中间有多少分叉口，都会在最后向注定的命运靠拢。

仿佛命中注定般的残忍无情，世界命运从此改变，走向更好的未来，唯有一人定格成灰色永远停留。

“我要去见时希。”星尘说完这句话消失不见。

如果命运早已注定，那么时间呢，时间长河中可还会留有一线生机。

司夜敛眸不语，灰色的眸子幽暗不明，黑暗之力被动用的最为频繁，因此他能感应到最后一次被动用的时候，夹杂了细微的深渊阴影，也就是说最终的决战之地在深渊的边缘。

坠入深渊吗…司夜心中沉痛，必定是到了绝境，才会选择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

深渊本是黑暗的范畴，可深渊太过诡异，身为黑暗主宰也无法掌控甚至无法触及，因为深渊会吞噬一切。

所以…他也无能为力。

*

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所有的光亮，诡异至极的力量顷刻间包围而来蚕食一切，意识渐渐归于虚无，在深渊中只有黏稠扭曲的阴影翻腾不息。

剧烈的痛楚过后，身体变得轻盈，如天际的浮云漂泊无依，在黑暗中浑浑噩噩的游荡。

“你想拥有掌控世界的力量吗？”恍惚间，一道清晰的声音忽然响起，平铺直叙的语气，带着无机质的冰冷感，像是某种机械非生命体。

懵懂微弱的光团晃了晃，直接拒绝了，他什么都不想要。

仿佛已经完成了一切，再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

“这是进化权柄，也是掌控世界的力量，你真的不想要吗？”那道冰冷的声音有些不解。

似乎是触动了什么开关，有凌乱的记忆涌入，深渊…世王…将进化权柄给你…活下去…

不知为何，光团忽然觉得晦气，再次狠狠的拒绝。

那道声音突然沉默了，突然之间银色的清辉涌入，光团几经交织，变成一个清晰的轮廓。

“这个世界不能缺少进化的力量。”那道冰冷的声音开门见山，“所以我希望你能作为新的掌控者。”

“我拒绝…”透明的魂体缓缓开口，封银沙本以为自己死了，如今看来似乎没有，耳边奇怪的声音对这个世界很是在乎，倒像是世界的真正主宰，或者说是天道。

真是可笑。他孤注一掷、绝望反击的时候，没有人能帮忙，同归于尽之后又跳出来，说世界不能缺少净化的力量，那他所经历的痛苦又算什么。

拿了这个权柄，无异于对归去的背叛，以为用这个就能抹平一切吗？永远不可能。

“他分明还活着。”

封银沙声音轻嘲，所以如果自己拒绝了，原本的掌控者就不能出事。

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命运再次玩弄了棋盘上的棋子。

“如果你不接，他就不能陨落。”

依然是冰冷的音调，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无端让人觉得可笑。

“我不会接，他的东西碰了都嫌恶心。”

“至于陨落…”封银沙嗓音忽然缥缈，“坏事做尽一死了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他应该长久且清醒的活着，作为维持世界进化之力的纽带，就在此地，以深渊为囚笼，感受那种一点一点被深渊侵蚀但连死亡的权力都被剥夺的绝望，日日夜夜在无边际的痛苦中挣扎。”

“我相信你能做到。”

对方沉默了许久，祂确实能够做到，只是没有想到封银沙会做出这种选择。

拒绝掌控进化之力，只为了让对方体会痛苦绝望求死不得的滋味，祂无法理解。

透明的魂体轻轻敛眸，回想起经历的一切，心如死水般寂静。

没有感情、失去一切的人，心中没有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望，甚至没有求生的欲望。

唯一支撑他到现在的，是潜意识里就存在的执念，要还施彼身，要对方和他一样痛苦才算道歉，但是…他可能永远也无法释怀。

囚于深渊再黑暗再痛苦，也无法抚平他曾经经历的伤痛。

和他一样痛苦…要怎么才算一样，封银沙自己也分不清，他已经感受不到了，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感情，都无法体会，心中只有无边无际的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