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 弃奴持刀重生 - 今州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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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第161章

骑兵队回城,城门很快又缓缓关上,唐维飞快地从城楼上下来稳住骚动的军营,再奔到医馆看情况,逃回来的小队只有六个人,已经都被送进屋里救治。医馆门口站着个熟悉的人,摘了头盔后,那张脸把灰白压抑的环境都衬得明亮了。

唐维没想到来增援的人有他,也庆幸有他,快步到他面前时喉咙发哽地喊了一声谢漆,之后弯腰深深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宛站在谢漆肩上贴着他,也在哆嗦。他看了眼背后的屋门,抱下大宛,按着脉搏走到唐维面前:“唐大人,借一步说话。”

唐维就在隔壁的房间接待他,深吸了几口气,先将前线的情况抽丝剥茧地告知。谢漆问了些话,也把长洛的局势相告,自始至终他都用二指压着脖颈上的脉搏,控制过激的呼吸和心跳。

彼此把情况交之完毕,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会让高沅写信传给梁奇烽,逼迫他带着梁家和吴家联手,尽快把破军炮和军粮运送到前线来。”谢漆先出声,“许开仁在霜刃阁研造了一批新兵器,也一起运过来。”

“好。”

“补给来之前,唐大人,能不能不让陛下再发动夜袭。”

唐维眼圈瞬即通红,忙点了头,抹了把脸起身:“你们远道而来,我这就安排地方给你们落脚,邺王既然体弱,就还是安置在东城那边的后方。城中这会定是人心惶惶,我去安定,你、你可否去照看陛下?他平日里不提你,几次卧床却都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谢漆手里抱着的大宛发出了“咕”的一声,他回神来松开手:“……嗯。”

两人一块出去,唐维消瘦的身影走进雍城街道,谢漆在医馆的台阶上等身后门开,身体仍在静静地颤栗发冷。

脑海里还在回想方才的凶险。

如果晚一步,只是一步……他不敢再想了。

半晌门没都开,倒是方师父带着其他影奴从医馆的屋顶上跳下来:“阁主,检查过一遍了,现在是干净的,城里没有可疑人。我拆分四列小队轮流在皇帝陛下周围守着,有什么补充的你只管吩咐我们。”

谢漆点头,方师父又带着影奴们迅速地消失了。

又过了两刻钟,医馆的门方打开,谢漆迟钝地僵着,倒是怀里的大宛啄了他的胳膊一口,扑棱着先飞进去了。

谢漆慢慢地松开按着脉搏的二指,默了许久,转身走了进去。

神医正在给张辽正骨,晋军这一列小队只回来了六个人,只有高骊昏迷着,所幸捡回了一条命。

谢漆一走进去,除了神医其他人都不自在起来,袁鸿有些发怵,张辽愧于没护好高骊,另外的士兵医师没见过长这副模样的男人,好看得让人的眼睛不知道该看哪。

神医见他来倒是打开了话匣子:“喏,皇帝陛下在里屋昏睡,断的骨头我已经接好了,没有性命之忧,脱力昏迷过去的,你小子不用担心,快去看看他吧。”

谢漆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同手同脚地走进里屋,来的路上反复想象过许多次再见到他的情形,结果现实是最糟糕的一种。

他的陛下不仅如他噩梦中的那般置身尸山血海,沦为大行杀戮的人形器械,还倒在这里不省人事地昏睡。

里屋中侍候的医师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是不是天子近侍,谢漆点过头,医师便自行离去,狭小的里屋顿时剩一个站的,一个躺的,加一只停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的大宛。

*

高骊趟过漫长的梦旅,奋力睁开眼时先感受一下通身的健全,虽然身体疼痛难当,但好歹肢体健全。

他试着伸展虎口,双手都是酸胀,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祟,即便手裹在浸满了药汁的绷带里,他也仍觉得难消血腥味。又是一夜疯杀,杀至脱力,不知几死。

高骊上身打着赤膊,他抽出左手看,绷带从肩膀覆盖到手背,整条胳膊都是麻痹的。

他的目光落在青白绷带上的念珠,它长得绕成三股,最开始时所有念珠都是血红的,现在只剩下十四颗尚未褪色,其余的都已变透明。念珠刀枪不入,砍不断摘不下,以前套在手腕上时觉得阴森,现在到了战场,它反倒成了箍在手上的天然护盾,怎么挨砍都不破损。

他随意地拨着念珠环顾一圈周遭,认出是医馆,小窗开着,斜上一角嵌了一块皎洁白月,他望那月光,心里勾勒月神,想够了便咬牙坐起来。

奇了怪了,他这模样定是夜袭归来,身上也受了大大小小的伤,按道理来说这会应该有一堆人围着或忧或惧,操心起后续的部署来,可眼下怎的这么冷清?天色看起来也没有多晚,唐维等人肯定还没睡。

衣物整齐叠于一旁,高骊忍着剧痛披上外衣试着下地,深呼吸一口站起来,右腿酸痛得像断过几百遭,麻得他只能往左一倾又坐回床上。

木床发出细微的声响,似是惊动了夜里的魍魉,忽然就有一阵寒风从身后刮来。高骊眉目骤冷,上次刮这种邪风,还是一群突袭的云国死士,这次来的又是哪路邪魔?

高骊来不及回头,右手抽过床头的腰带,运力猛地鞭打过去,啪啦一声寒风停,腰带的另一端没有打在想象中的兵刃上,而是握在一直白得反光的手上。

高骊满脸的戾气还没散,整个人凝固在床畔,冰蓝色的瞳孔颤着,倒映着站在床尾的人。

来的不是邪魔……是他想望过无数遍的皎洁月神。

这定是梦,梦得很真实。

腰带的两端被攥在两人的手上,高骊无端地想着,这个梦真美,若手里不是腰带是红绸,便是两人拜天地。

那该多好。

*

翌日天刚亮,一群东境本土的将领就小心地来到了医馆的里屋外,欲敲又止。

众人都想看看陛下伤得如何,昨夜闻听陛下醒了就想来,但被军师阻住了,只道天子近侍来增援,陛下见了故人必然想好好叙旧,叫他们莫去打扰。

军师说得委婉,其实这些将领虽没见过天子近侍,但都知道那人是陛下所爱。皇帝与近侍的事,飞雀一年前就在四境八方有所流传,多托以戏曲话本,精彩程度远高其他时兴的故事,便经住了大浪淘沙的淘汰,直到现在仍是受时人喜欢的娱情本。

陛下初带自己的北境军来到东境时,这些本土将兵就不时好奇,看起来肃穆森冷的皇帝,私底下真有个痴恋得死去活来的人?怎么看怎么不可能。

尤其是见过他夜袭的煞样,众人愈发觉得他寡七情六欲,是以大业为重、以杀戮为趣的铁血帝将。

昨天他们都在严阵以待,个个带军在东城候着,谁知城门未开时就有队陌生骑兵风也似的在城中扬起尘沙,正警戒着要去拦下,城门恰好一开,倒让那队新兵抢先出去。

昨夜听了军师对城门前战况的一番转述,众人理解了那天子近侍“救夫心切”的心情,但对他们刚来增援就横行无忌的霸道模样有些吃不消。毕竟今后都是要一起为陛下效力的军士,瞅准机会多多熟悉就好了。

眼下众人想见陛下,也想看那传闻中的天子近侍,只是不知该何时觐见为好。

有人等得焦急,不小心轻咳了一声,就听眼前房门发出声响。

众将唬得立正,瞪圆双目往里看,门扉开,门口出现个水月观音似的青年,穿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晋军服,衣领手背皆束得严实,通身就露出一张脸和十根手指。但劲腰长腿站如松,左唇外侧一颗朱砂痣和皮肤白皙俱不显阴柔,只衬得那张脸愈发精致,一身正气又不乏果断狠辣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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