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第219章

第219章第219章

上了马车后,林师师将车窗推开一点，然后就看着外面，可那等视线落在身上的感觉实在是太明显了,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却又不知该如何表示。直至马车走到外面的街上,那喧嚣热闹的声音似乎能掩盖心里的异样，她这才转过脸，状若无事地看向他。

果然，那双眼睛一直就看着她,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不闪不躲,目光沉静又直白，炙热又克制。

林师师心里微怔,好似直至今早之后,她才真正明白每次他这么看着她的时候，那眼神里包含的东西。

沉默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道：“做什么这般看着我？”

之前，两人只要在马车内，他定是要握住她的手，不到下车不会放开。可这一次,他在车内却坐得规规矩矩，只是这般的规矩，反而比往日更有压迫感。

见她终于愿意回头看他后,颜鹤才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才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我总担心……会吓到你。”

他知道自己压抑着什么，她没有回应的时候,他尚能克制，可得到回应后，即便是非常细微的回应，他心里的那头猛兽就不愿再听他的了。

林师师又转开脸，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颜鹤见她侧过脸后，这个角度正好使得窗外的光落在她鼻梁上，纤长浓密的睫毛也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他没办法移开目光，只能克制住想低头去亲她的冲动，低声道：“是我太急了，以后会注意的，你莫要因此就故意避着我。”

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低沉暗哑，和早上时候很像，她微微擡起眼，却没看他的眼睛，只是将视线稍微往上移，刚好看到他的喉结和下巴。

她忽的又想起那时天光昏暗，屋里的一切都那么暧昧，他在她屋里的屏风后面低低地喊她的名字，那浓烈的情绪让她的心都跟着颤抖，那个时候，他的喉结是不是在上下滚动？

这个念头一起，她就想伸手去碰一碰，只是她的手此时是被他握着，她下意识的一动，他便以为她想抽回手，立马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林师师回过神，面上当即一热，就垂下眼睛：“不会的。”

颜鹤：“当真？”

林师师：“嗯。”

感觉到他低头想要靠近，她赶紧道：“我听说，广化寺昨晚出事了。”

颜鹤一顿，沉默了几息后，才压住心里的意动，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道：“是几个江湖人士，身手不错，也略懂一些术的手段，意图破坏那术阵，不过没能得逞。”

林师师：“守阵的玄衣卫可有受伤？”

颜鹤：“伤了两个，不严重，都是轻伤。”

林师师：“可查出是谁安排的？”

颜鹤：“……”

他手里掌握的证据越来越多，对方应是也知道了，故而再按捺不住了，特别是这平安辟邪阵一旦落成，对方将失去一直以来的优势，所以是真的急了。

他很想问那人一句，究竟是为何？

镇邪司三十余年，那些出生入死，呕心沥血的付出不是假的……

林师师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神色复杂，便没有再问，接着道：“守阵的玄衣卫对术阵还不熟悉，其实那术阵定下后，靠蛮力很难被破坏，即便他们将广化寺的石柱都挖出来，短时间内也影响不了术阵。待明月园的铺阵完成后，镇邪司的观水台便是阵眼，只要守住阵眼，术阵就无法被破坏。阵眼周围我还会布下一层杀阵，杀阵的启动之法，我会刻在玉简中交予你。”

听她将这一切说得这般轻描淡写，那可是关系到整个帝京的安危，是之前不曾出现过的强大术阵，甚至可能是，本就不应存在在这世间的东西，她学得这些，付出了多少？

他知道她心里藏着许多事，定是和这有关，但她却不愿过多提及。

那永夜城里可会有答案？

那离天可知道她的一切？

颜鹤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那谢锦书，可有能力破此阵？”

林师师一怔，想了想才道：“我不确定，照理他应是有能力，也知道如何破此阵，但……”

颜鹤等了一会，见她没再继承往下说，便问：“但什么？”

林师师：“但我之前错认了他的身份，故如今也不确定他的能力究竟几何。”

若真是师尊，师尊自是知道如何破阵，她的阵法本就是和师尊学的。但谢锦书不是师尊，只是她直觉谢锦书是一定认得师尊的，并且还很熟悉。

颜鹤：“如若他是有能力破阵，那昨晚之事，应是和他没有关系。但他既和北黎余孽有牵连，之前亦是打着尸块的主意，最近几次却没再有动作，却又不像是放弃的意思，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段时间，他一直让人盯着谢锦书，但没多久手下就送回的消息，谢锦书发现了他们，但却表现得完全不在意。因为所有盯梢谢锦书的人都发现，谢锦书若是不想被人跟着的话，他们怎么盯着都没用，但有时候谢锦书却故意将自己的行踪露出他们知道。

比如昨日，谢锦书就去过花溪坊，也去过广化寺，并且都是在颜鹤和林师师离开没多久后，他就出现在那里。

地点，时间，都那么巧，说明那谢锦书完全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而且还故意让他们知道他知道。

是挑衅，还是提醒？

林师师想了一会才道：“他既是进了永夜城，那他的目的应当也是在永夜城内。”

颜鹤：“他既也会梦魇术，但他既没有破坏平安辟邪术阵，那他想要的，还那碧落湖里的尸块？只是当时竹林苑的尸块，他又为何不出手？他的目的当真只是那尸块邪气？”

总觉得就要触及到真相了，但似乎还差了点什么。

他知道那谢锦书和寿王必是有来往，梁六和段金查到的消息，也早就证实了这一点，看似从未有过交集的两人，实际上十年前就已经认识。

但他心里总觉得，寿王的目的，和谢锦书的目的不一样，而且这两人，也在暗中防着对方。

林师师看着颜鹤，迟疑了一下才道：“掌令身体里的那条傀儡母线，应是谢锦书下的，只有他有这份能耐。”

颜鹤正沉思，忽听到这句话，猛地擡起眼：“果真是他。”

自知道傀儡母线的存在后，他将所有人想了一遍，本以为那谢锦书没有这个条件，毕竟七八年前，谢锦书还未来帝京。但后来段金查出，十年前，谢锦书就已经来过帝京，他才怀疑起此人。

可十年前就……难不成十年前谢锦书就算到，他就是下一任的镇邪司掌令？

颜鹤：“若寿王的目的是通过我掌控镇邪司，那谢锦书的目的是什么？借我来反制寿王？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