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第209章
第209章第209章
梁五不清楚林师师是不是发现了第五层地牢的秘密,颜鹤则很确定，既然她站在第三层的楼梯口那往下看了几眼，那必是她已然发现了下面的异样。
林师师有些意外,又看了他一眼：“掌令可以不用说。”
梁五当时说管钥匙的人出去了，她便明白是什么意思,因此事后也没再提及要下去地牢深处观察水道。她无意窥探他人的秘密，更何况镇邪司内的秘密，关系到的肯定不仅仅是个人。
颜鹤眼睑微垂，将她的手放置自己的腿上握住：“三年多前,先皇驾崩,新帝登基不顺,随即邪物乱京，当时死了很多人……后来有一日深夜,镇邪司忽然进了一个……”
他说到这,微微蹙眉，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于是顿了顿才接着道：“应是个人，但此人已面貌全非，身体也变异了，几乎看不出人样,而且谁都不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那晚夜里当差的玄衣卫都说，那东西就好似凭空出现在镇邪司内，发现他时,他已经在卫署的前庭内了，所有人都吓一跳。好在他没有伤人,而且还会开口说话，虽是口齿不清了,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得清楚。”
林师师：“凭空出现？可是有人亲眼所见他是凭空出现？”
颜鹤摇头：“没有，当时帝京正处于动乱时期，镇邪司内外的看守应也是有疏漏，只是后来查了许久，都查不出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所有入口都有人守着，谁都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躲过那些人的眼睛，就连观水台，也是他出现在卫署的前庭那里后，观水台才出现反应。”
林师师：“那他进来做什么？”
颜鹤：“来找我，夜巡的玄衣卫发现他的时候，就听到他一直在发出声音，是在喊我的名字。那晚我在司内，而且正好就在观水台大殿，玄衣卫赶过去通知我时，我也看到水里出现异样。”
林师师：“他找你？找你做什么？难不成是你认识的人？”
颜鹤看了林师师一眼：“应当是，但我并不知他是谁，他当时已神志不清，看到我后，只会一直喊我的名字，有时又会喊我的表字，他让我救他，说只有我能救他，所以他来找我。”
林师师想了想，便道：“会直接喊你表字的人，应当不多。”
他出身名门，又自小跟在寿王身边，成为镇邪司掌令之前，除了和他走得近之人会喊他表字外，别的人应都是称他颜公子或是四公子，他坐上掌令之位后，几乎所有人都称他颜掌令。
像他这样的人，能同他走得近的，必是不多。
颜鹤点头：“后来排查了一遍后，我怀疑他很可能是宫里的人，或是曾在宫里待过一段时间。而在宫里，除了几位先生外，就只有皇子和几位皇子伴读才会喊我的表字。事后我查过，那几位先生和几位皇子伴读尚都在，但先皇驾崩那年，先后死过三位皇子。”
林师师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皇子？”
颜鹤：“只是怀疑，无法确认。”
林师师：“那为何将他关在地牢下面？”
颜鹤：“只有在那里，才能让他安静下来，星光之力无法将他身上的邪气净化，只能控制不令其外溢。实际上，无论是谁，被邪气侵染到那等程度，应早就死了。可他却相反，随着身形变得越来越怪异，生命力也越来越强悍。”
林师师：“是你一直用星光之力镇压？”
颜鹤点头：“而且时间越久，镇压他需要的星光之力越多。另外这几年我一直在暗中查此事，可至今无甚收获，此事定是人为，但对方目的何在，又为何让他来找我？而自新帝登基后，京城的乱象也慢慢平定，事后我亦查过那几位皇子的后事，面上没查出有什么异样。只是皇陵不好动，否则早就开棺验尸了。”
林师师：“……”
颜鹤转眸看她：“之前没告诉你此事，是因为事关宫里，真翻出来，必是牵扯极深。不过自竹林苑事件后，我便打算同你说此事，只是最近事情多，没顾得上。”
林师师：“寿王知道这件事吗？”
颜鹤：“知道，但寿王没有插手过此事。”
之前他以为师父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所以对镇邪司的事，真的全都交给他，如今才明白，一直以来师父都是另有打算。很久之前，师父就在他身上下了傀儡线，所以才那么放心将镇邪司的事都交给他，若不是遇到师师……但如果地牢下面那人真是寿王的手笔，他实在猜不出究竟目的何在。
林师师想了想，才道：“让我下去看看？”
颜鹤轻轻点头：“回了镇邪司后，我陪你一起下去看看。”
说话间，马车的速度慢慢缓了下来，颜鹤便推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是到花溪坊这边了。此处是商贾聚集之地，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梁五回头问：“掌令，还继续往前走吗？”
颜鹤询问地看向林师师，林师师往窗外看了一眼，便道：“就是此处，停车吧，我下去走走看看。”
此时已快到傍晚了，街上摆出了很多食摊，摊上的灶火已经烧得很旺了，大锅一揭，浓浓的白雾立马升腾而出，空气里飘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勾人得紧。
林师师下了车后，就站住，往那食客最多的地方看去。
颜鹤顺着她的目光往那看，是个卖牛肉面汤的摊子，摆在石桥旁，因桥上人来人往，所以路过面摊的人不少。此时差不多是到了晚膳时间，路过的好些人被香味勾引，便就往那一坐，喊老板来碗面。
林师师走过去，颜鹤以为她要往摊子那坐下，之前在洛水县，他就发现她似乎偏爱这烟火味。后来到了帝京没多久，她就从镇邪司搬出来，住进那市井人家的杏花小院里。
只是林师师走到那摊位前面时，只是多看了几眼，然后就走了过去。
颜鹤走在她身旁：“师师，要不要……”
上午她就从司里出来了，想必中午她没怎么吃，只是不等他说完，林师师就指着前面的石桥道：“是不是有点像永夜城里的那座桥，就是小了点。”
颜鹤便擡眼看过去，他没觉得像，永夜城里的那座石桥不仅更大，而且石桥上雕着无数神仙妖魔异兽，眼前的就是一座普通的石桥，也就造型有点类似。
林师师走到石桥上，轻轻抚摸栏杆，其实不是样子像，而是氛围像。
当年她和离天停留过的那个小镇，那座石桥的两边就是像现在这般热闹，他们在逃亡的间隙，也曾享受过一段宁静的，充满人间烟火味的时光。
颜鹤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问：“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