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第203章

第203章第203章

冰冷的雨水打在黑色的油纸伞上,再顺着油纸伞的伞缘往下落，远处的湖面刮过一阵风，带着雨线一波一波地倾斜。

苍穹晦暗,难掩情深。

他微微侧过身，替她挡住风,再将油纸伞往她那边偏过去，他的肩背很快就湿透了，弥漫的水汽将他凌厉的眉眼染得更黑。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很是平静,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但当看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便会让人不由地从心中生出许多不舍。

林师师沉默地看着他,原本早就有准备的答案，不知为何,此时站在此地,她却有些张不开口。

颜鹤亦是沉默地看着她，兴许是这样的雨夜扩大了他内心的不安,她对这里越熟悉，他就越觉得她离他很远，远到他就快要留不住了。

是这诡梦的影响吗？

是不是因为他进来的时间太久，所以受到了影响？

林师师终于张口,只是就在她要出声的时候，颜鹤忽然打断她：“别说！”

林师师一怔。

颜鹤抿了抿唇，就擡起眼往碧落湖那看过去：“走吧,这个时候过去，那望天楼里的妖邪应当不容易发现我们。”

他说着,就牵着她的手，下了石桥,往碧落湖那走去。

林师师：“掌令？”

颜鹤望着前方：“师师，就你我的时候，别叫我掌令。你是我妻，你和他们不同。”

林师师：“……子卿？”

颜鹤侧过脸看着她，眼神温柔，与她十指相扣的手紧了紧：“刚刚是我在说胡话，你别放在心上。应是我进来这诡梦的时间有点长，这永夜城，这潮湿的雨，会影响人的心绪。”

林师师：“……”

她知道他能感觉得到，她和他不同，她和他们都不同，若他真想知道，她会告诉他，不会隐瞒。但他，问出来后，却又避开了。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路，不多会，终于来到那碧落湖边。

只是走近了后却发现，那望天楼反不如之前在远处时看起来清晰，湖面上生出了浓浓大雾。

林师师：“这雾起得有些奇怪。”

好似他们越靠近，那雾就越浓。

颜鹤：“没错，越往这边走，这湖面上的雾就越浓，退远后，这湖面上的雾就会淡去，退得足够远的话，雾就会消失。”

他这段时间，反复查探过，无一例外，即便是不下雨的时候也一样。

林师师站在那看了许久，她总觉得那雾气里有什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她想到百里裁缝，想到刚刚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散落的记忆，便打算走进那雾里查探。

只是刚一擡步，颜鹤就拉住她：“不能再往前了，这碧落湖周围的空间很是怪异。明明前一步走在岸上，但下一步就已经被卷入湖中，湖水被惊动后，周围的妖邪还有数不清的黑袍杀手就会蜂拥过来。”

他第一次过来查探时不知，就是这么落入了湖中，当时他本想顺势往望天楼那游过去的，却发现湖中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根本穿不过去，就只好往岸上游。

好在他上岸上的快，在那些妖邪和黑袍杀手将他包围之前，他杀了出去。

林师师听他说了那次的经历后，便问：“可发现那湖中有什么？”

颜鹤：“除了通向望天楼的方向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外，并未发现有别的东西。”

林师师面露不解：“那为何百里裁缝说，原先的城主令是，外来者若是觊觎碧落湖，就格杀勿论。应是这碧落湖内有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有此令。”

颜鹤撑着伞，看着那白雾缭绕的湖面：“不过有件事很奇怪，这湖水是没有浮力的。”

林师师：“没有浮力，那你……”

颜鹤：“当时我被卷入湖中后，并未觉得这湖水有何异样，是后来听永夜城里的人说，碧落湖的湖水没有浮力，所以他们前往望天楼领赏金，都是在固定的时间，坐专门的摆渡船过去。后来我试过将永夜狱的凶犯扔到那湖中，确实瞬间就被湖水吞没。”

林师师：“除了永夜狱的凶犯外，你还试过什么？”

颜鹤：“几个奇诡的妖邪，另外还有木板，树枝树叶，石头沙子，衣服碗筷等都扔过，全都被吞没了，没有一样东西能浮上来。”

林师师：“……”

没少试，肯定也没少被追杀。

颜鹤：“所以我知道，这湖水一被惊动，顶多半炷香的时间，周围的妖邪和黑袍杀手就会围过来。”

林师师：“难不成，这湖水只有对外来者才有浮力？所以永夜城的城主才会担心外来者会觊觎黄泉湖里的东西。”

颜鹤：“我亦这么怀疑过，但眼下除了你我，别的能碰到的外来者，都还只是幽魂状态，未聚出实体。”

不好试，也不能试，而且那些处于幽魂状态的外来者，应当都是被梦魇拖入梦的帝京百姓。

颜鹤想了想，又道：“不过，有个人倒是可以找他试一试，只是一直没找到他。”

在帝京，在现实中，因有各种考虑，他确实不好对那人出手。但既然是入了这诡梦中，他自是不会再有那些顾忌，若真照面的话，他定是二话不说就直接出手。

可惜，就那天远远看到过一眼，后来就再没见过。

林师师见他目中露出冷厉之色，便问：“你是指谢锦书？”

颜鹤淡然点头：“他亦是外来者，而且在这里，他看起来和你我一样，都有实体。”

林师师默了默才道：“当时他是怎么进入望天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