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未知

第112章未知

上了石桥后,林师师便在桥中停下：“这应是护城河的下游吧？”

颜鹤不得不放开她的手，站在她身旁，微微点头：“是下游的分支,这条河叫花溪，因两边种了不少桃花和杏花,每到开花时节，很多花瓣就会飘到水上，从而得名。”

他们此刻所站的这座石桥，就叫花溪桥。

林师师：“我记得,之前第一次入掌令的梦,当时为了避开那只梦魇,你我上了一艘画舫，那艘画舫行经的水路,似乎也在这附近？”

颜掌令骨子里是个务实的人,所以他梦境里的世界，是直接复刻了现实中的世界。可以说,在林师师出现之前，他从未有过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是此处……”颜鹤说着就转头看向林师师，有些意外她会忽然提到当初的那个梦境，“画舫是在帝京南边的玉带河,那边的水路宽，景色辽阔，适合大船行走。十里香这边,水路窄且浅，只能走小船。”

林师师：“这条花溪再往东,是不是可以通向玉带河？”

颜鹤点头：“没错，玉带河一直通向云州,南方最为繁华富庶之地。”

林师师：“难怪这里做买卖的人这么多。”

石桥下面的水面上，一艘又一艘的小舟穿行而过，船上的风灯经水面反射，灯火成双，艳艳生辉，其热闹程度，一点都不亚于街道上的车马行人。

颜鹤：“这边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也是南北走私渠道最多之处。”

林师师不由看了颜鹤一眼，颜鹤对上她的眼睛，淡淡一笑：“走私是衙府市舶司该管的事，镇邪司只管邪物作祟，抓捕勾结北黎者，以及清理尸块邪气。”

今晚两人都换了日常装，他特意穿了件半旧的素色细棉长袍，身上无半点装饰，少了那身官服，那身肃杀之气也就收了起来。但他这样的人，身上的气质是不会变的，且他的形体仪表都是绝佳，再配上那张俊美的脸。

月下桥上，年轻公子如圭如璋，所有从附近经过的女子，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甚至有几位姑娘特意往花溪桥这走来。

林师师注意到她们，如此人间风月，她不禁一笑：“可惜今晚不是上元节，否则掌令收到的香包和瓜果，应是能拔得头筹。”

这边的上元节有个风俗，年轻女子可以将自己的香包送给喜欢的男子，没有香包的，也可以用瓜果代替。听说每到这个节日，很多商家会特意请上许多年轻男子，举办对对子或者猜灯谜的活动，前来观看的姑娘或是妇人，都可以直接送上香包和瓜果，最后拔得头筹者，能获得商家的大奖。

颜鹤不料会得这么一句调侃，他怔了怔，就转身走下花溪桥。只是下了桥后，他又转过脸，看着林师师道：“颜某只收过林姑娘的香囊。”

林师师一愣，直至他移开目光后，她才想起，之前在洛水县的时候，她是送过他一个杏花香囊。

不过那时候是为了给他护身用的，当时也是因为有那个香囊为引，她才顺利进入他的梦境。

林师师想了想，便转移话题：“掌令如今可有查到，余的尸块的下落？”

颜鹤再次转头看了她一眼，目中似闪过一丝不悦，但他并未表示什么，顿了顿才道：“若不出意外的话，余的尸块，应都在帝京。”

林师师有些意外：“都在帝京？！”

她进入帝京后，确实偶尔会感觉到一丝丝邪气弥漫在这座都城中，但那都是邪物的带出气息，不是尸块的邪气。帝京没有庞大的人为术阵，但这座千年雄城自带天子气象，低等的邪物若无术师的帮助，是混不进来的，高等级的邪物可以混入，但如果在此作恶又没有藏匿之所的话，很容易会被镇邪司发现。

颜鹤：“……不出意外的话。”

林师师：“掌令所说的意外，指的是什么？”

颜鹤：“被人毁去，或是，被人挪走。”

林师师听得怔住，就洛水县的经验，尸块只要破了封印，镇邪司的观水台就一定会有所反应，什么样的法子能避开观水，将尸块无声无息地挪走？

她正要再问，却这时候梁五走过来道：“掌令，那卖花的小姑娘找到了，她昨天确实见过一具尸体，听她的描述，很像是是陈十六。”

陈十六就是进入十里香探查邪物，传出消息后就失联的人。

颜鹤：“尸体在哪？”

梁五道：“那小姑娘不愿说，说除非方九爷点头，否则她是不敢说的。”

林师师：“方九爷是谁？”

“是十里香的地头蛇。”颜鹤说着就看向梁五，“既然都提到方九爷了，那就让那小姑娘带我们去见一见方九爷吧。”

梁五应下，不多会，就将那卖花的小姑娘带了过来。

小姑娘走过来后，也不怕，还笑嘻嘻地对颜鹤道：“公子，真不给姐姐买一支花吗？姑娘家都很喜欢花的，若是心上人送的，就更喜欢了。”

颜鹤抿了抿唇，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小姑娘：“带路。”

小姑娘没想还真碰上个大方的客人，赶紧将银子放好，然后将那一篮子的芍药一起递给林师师：“多谢公子，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方九爷，不过九爷愿不愿见你们，我是不敢保证的。”

林师师接过那篮花，一边走，一边问：“每个过来要见方九爷的人，你都会带着过去吗？”

小姑娘摇头：“哪儿能啊，那九爷家的门槛不得被踩烂了。”

林师师：“那你为何愿意带我们过去？”

小姑娘道：“因为你们打听了死人的事，九爷交待过，只要有面生的人过来打听死人的事，就可以带过去见他。”

林师师：“你是在方九爷那见到尸体的？”

小姑娘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便擡起脸，捂住嘴巴道：“姐姐，你们想知道什么，见到方九爷后再问吧，我要是说多了，九爷会把我的舌头给割了的。”

林师师看着她，轻轻一笑，笑意温柔无害：“好，我明白了，刚刚你说的那些话，不会被割舌头吧。”

只要她愿意，她很轻易就能给人好感。

果然，小姑娘怔了怔，然后摇头：“应当是不会。”

接下来便是一路无话，卖花的小姑娘领着他们一路拐来拐去，越走越往里，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梁五不由有些紧张，今晚掌令出来，就没带几个人，十里香这地方又那么复杂，里头人员复杂，地形更加复杂，万一真出什么事，他们怕是顾不及。

可现在，那小姑娘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梁五便道：“小丫头，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难道方九爷住在这里？”

这附近确实有民居，但这些房屋看起来都很简陋，实在不像方九爷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