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夜收杆
第三十九夜收杆
半夜下了场小雨，无声潜入c市的每个角落，让干涸的城市有了一丝喘息。
唐镜堂哭湿了谢梧的衬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留谢梧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他表情晦暗不明，隐在暗中。
过几天就要和公馆签合同了，谢梧本想好好和她谈一谈，如今也没了这个打算，就先这样吧。
正式签合同那天，谢梧起了个大早，准备充足后跟着老板去了公馆签约。不巧又有一个收购方案等着他，他就留在办公室处理，谢总亲自去的。
一切很顺利，甚至谢总和小吴临时多谈下了5%的股份，除了小股东的那部分以及傅氏收购的3%，其余都归了谢梧所在的公司。
谢梧本来有些担心，因为这5%并没有通过正常流程审批报备。但想想公司这么多年都财务状况一向不错，多拿出这5%应该不是问题，便没有再说什么。
老板心情极好，m秃都显得更亮了，他拍了拍谢梧的肩膀说了句“后生可畏，以后必成大器”后就去准备上任交接工作了。
谢梧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身为副总在基层干了那么久，和同行同事一起勾心斗角了那么久，他终于短暂熬出了头。等老板回总部，这个分公司就是他的天下了。
看着同事压着忌妒的谄媚表情，谢梧心中的恶又爬了出来，他思考着该如何处理之前那些站在杜成焘那边明里暗里欺压他的人，他不是菩萨，不会以德报怨。
谢梧被特许了半天假，他为了让今天显得和往常一样，不让唐镜堂有心理负担，还是只做了一肉一菜，只不过是极其费功夫的饭菜。
等唐镜堂回来的空档，谢梧把那个戒指翻来覆去的看。
谢梧第一次送女人东西这么紧张，他坐立不安，预演了很多次，他斟酌着用词，思考哪句话才能让唐镜堂不会觉得有负担。
“中国语言博大精深啊。”谢梧换了五种说辞后彻底崩溃，瘫坐在椅子上，仰天长叹。
下午唐镜堂就回来了，一回来就瘫在沙发上。
谢梧走过去，低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我估计我快被医院辞退了，”唐镜堂扯出一个无奈的笑，“院长不让我回去啊。”
谢梧一怔，道:“还是失火案？”
唐镜堂点点头，拉着谢梧的胳膊坐起来，并不见太多悲伤，道:“苍天啊，大地啊，中年失业的危机也到我头上了，还好有个副业。”
这背后估计没有这么简单，唐镜堂远离一点还是好的，谢梧点点头笑道:“你副业那么赚钱，有没有主业也没多大区别。”
唐镜堂点点头，用力吸气，然后重重吐出，像是放下了这个不公平的待遇，道:“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我竟然闻不出来。”
失业并未影响唐镜堂的食欲，谢梧本想开导她，但他觉得唐镜堂并不是多伤心，就像是最常穿的那件衣服丢了，不过穿了那么多年，也旧了，舍不得只是因为习惯了。
裤兜里的盒子时时硌着他，谢梧手心出了很多汗，几次探进兜里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暗暗咬牙，下定决心拿了出来。
正好，唐镜堂也拿出了一件礼物，唐镜堂看着两人手上的礼物，噗嗤笑了出来，道:“恭喜你马上就升职了。”
“恭喜你脱离编制，奔向富婆之路。”
话递过来了，谢梧不敢说其他的，只能说工作上的祝福。但想说的话像是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
两人交换礼物，谢梧握着礼品袋没有往里看，而是时刻注意着唐镜堂的表情。只见唐镜堂打开盒子后眼中满是惊喜，她立刻戴在另一个没有戒指的手上，开心道:“哇塞，你眼光可以啊，这个好闪好好看。”
如愿看见她的笑靥，谢梧心中的担忧终于消散，他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个vr游戏机。
谢梧不明白唐镜堂为什么买这个东西，唐镜堂骄傲一笑，道:“你不挑食，不挑任何东西，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你不喜欢什么，你好像在成人世界滚了许久的圆滑石头。我想来想去，就给你买了这个，你包容我、迁就我，我也想你能在我这开心地玩闹。”
似有微风吹拂过他死水一般的心境，让他无波的心泛起层层涟漪，谢梧怔愣了许久，轻声道:“谢谢。”
唐镜堂走来给他戴上，连上显示屏，收走可能碰到东西，问道:“玩哪个？”
一个小小的游戏让谢梧体验到了他不曾有的东西，什么跳房子、抓人、狼人杀，他从没玩过。幼时他忙着活着、忙着学习，成年后依旧忙着活着、忙着体面，他没有玩乐的时间，甚至没有玩乐的资格。
被当小孩子宠着，谢梧四肢有些不协调，直楞楞地摆动着，唐镜堂坐在一旁乱指挥，“往前，往前，过了过了，往左后方。”
一个小游戏玩下来，谢梧鼻尖出了一层薄汗，他摘下来，道:“休息会儿，换人换人。”
唐镜堂蹦跳着过来，接过vr游戏机戴上，她还没切换游戏，就感觉到了唇上炽热的柔软。因为有vr的阻挡，谢梧几乎九十度歪着头，唐镜堂也仰着头，一个吻吻得唐镜堂脖子酸。
vr里，唐镜堂还站在谢梧刚刚站过的高楼上，眼看她就要掉下楼去，她紧紧抱住谢梧，拍着谢梧的背。
谢梧瞥了一眼显示器，坏笑着把唐镜堂自己抱了起来，让她的腿环在自己腰上。显示器里唐镜堂坠楼了，现实里谢梧感受到了唐镜堂的紧张，他紧抱着他的瑰宝，浅笑道:“谢谢你。”
水乳交融的整个过程，谢梧都没有让唐镜堂摘下vr，换了一个雷雨天渔船的情景。他感同身受着唐镜堂因vr中的失重而紧张害怕，她此时已经分不清虚拟和现实，紧紧抱着漂泊渔船上的唯一桅杆，不敢有一丝松动。
谢梧第一次感受到了唐镜堂对他的依赖，身体和精神的容纳依赖让他心中欣喜非常，恨不得永远被她依赖。
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唐镜堂的耳侧反复道:“唐唐，相信我，相信我......”
巨浪滔天而起，两人携手在暴雨的海洋中相拥浮沉，浪过、风平，只剩两人的喘息声。
摘下vr后，谢梧才摸到了唐镜堂眼中的泪，不知道是刺激的还是感动的，他仔细吻掉，拉她继续沉沦在现实中。
第二日，谢梧神清气爽地来到公司，今天应该就是升职的日子了。果不其然，人一到就全部被叫到会议室开会。
几个墙头草对谢梧谄媚一笑，道:“先提前恭喜谢总了。”
谢梧礼貌笑着，什么也没说。
原谢总是总公司谢董的远房亲戚，能力不出众，但特别会识人用人。他在这次会议上着重表扬了谢梧组的一众人，把他们都快要吹到天上去了。
谢总指着谢梧，不吝辞色地大夸特夸，然后道:“我带着你们七八年了，都把你们当成自家人，实在不想回去。”
底下一众马屁精顺着谢总的话也说了两句挽留的话。谢总笑着摆手，做了一个休止的手势，道:“这个月也谈下了一个大单子，总部拨过来道资金肯定不会少，我决定把公司交给年轻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谢梧，只等谢总最后一句话。
意料之中的事情，谢梧不怎么紧张，他装作不甚在意，浅笑着看着谢总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