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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夜去日(三)

第二十七夜去日(三)

台风天过后,依旧是酷暑。天气从凉拌变成了蒸烤,里面的人全部都是蒸锅上的虾兵蟹将。

在医院实习的唐镜堂擦了一把口罩下的满是汗水的脸,站在老师身后听着患者各种各样的外伤。

忽然,唐镜堂听见叫号机叫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直到一个穿着无袖体恤的俊朗男孩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她才想起来她上周下的狠手。

大概是唐镜堂戴着口罩的原因,陆元没认出唐镜堂,挂号后就应医生要求把裤腿撩起来,露出伤口。

大腿内侧横亘着长长的一道伤口,化着乳黄色的脓,周围渗着血一道道短促的黑红血印,看着相当的惨烈。

迟来的愧疚拔地而起,唐镜堂瞬间责任心和内疚感爆棚。

正好这种小事是她们实习生处理,等陆元缴费的空档,一起实习的同学边准备边道:“帅哥耶,好久没见过肌肉帅哥了。”

单看脸和身材,陆元确实无可挑剔,尤其是在“爱美就是娘炮,丑和不修边幅就是阳刚”的畸形审美观念盛行的今天,这样的阳光干净男孩实在是少见。

唐镜堂点头附和道:“你上我上?”

同学有些慌,下意识拒绝道:“别了,我再一激动手一抖,对病人不负责。”

陆元缴完费回来后,见是女医生,有些扭捏地坐在手术台上,垂着眸不敢看。

唐镜堂从容道:“躺下,垂下受伤的那条腿。”

陆元乖乖躺下,躺倒一半又弹起来,看都不敢看唐镜堂,道:“医生啊,可以换个男医生不?”

男医生?那就只有她老师,可老师肯定没空处理这么小的伤,况且这伤是她造成的,她肯定要负责到底。唐镜堂立刻用激将法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害羞啊?”

闻言陆元立刻躺好,面上冷静硬气,嘴上说着不害羞,却把小臂挡在眼上,脖子都红了。

唐镜堂有些惊奇这么大个男孩竟这么纯情,怎么前几天没见他对自己这么害羞呢?难道不把她当女的看?唐镜堂一边怀疑着自己的魅力一边挽起陆元的裤腿,仔细地处理伤口。

三四天就化脓成这样,一看就是根本没注意,而且还上手抠了。

唐镜堂有些气,但不妨碍她认真地给他清创。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把脓挤掉之后开始上药,手指触碰之处,带起微微的战栗。

唐镜堂也觉察出来他腿部肌肉的紧绷,绑好绷带后不忘仔细叮嘱陆元:“痒就是在长肉,很正常,不要用手抠。每天按医嘱涂莫匹罗星软膏,吃的消炎药里有头孢,一定不能沾酒,做饭料酒也别放。如果还化脓记得再来医院,记住了吗?”

包扎好后,陆元立刻放下宽松的裤腿,一米八几的个子乖巧地坐在手术台上听训,耳根和脖子上的红还没消退,他点点头,小声道:“多谢啊。”

唐镜堂继续道:“药一共多少钱?”

陆元还没从羞涩中反应过来,立刻回答道:“91块4。”

一看这家伙就没入医保。唐镜堂思考着什么时候带他入个医保,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他手里,道:“打车回去吧,记住别用手抠。”

陆元连忙把钱塞回唐镜堂手中,快要接触到唐镜堂手的时候,他觉得不合适,小心翼翼翘着兰花指往她手里塞,避免接触。

那个样子实在好笑,像是一个熊在栽花。

见塞不进去,陆元脸更红,语气更慌张了:“不用不用,我不困难的,我有钱。”

另一个实习生好奇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唐镜堂立刻落下口罩,道:“擡头,我是谁?”

陆元张张嘴,那“唐”字还没说出口,转音成了一句国粹,红晕飞速地从脖颈炸到了脸上。几秒后,陆元把钱放在手术床上,拿着开好的药,飞一般地跑了,一点看不出他腿有问题。

周末,唐镜堂刚到傅方圆家,傅太太就拉着她到一旁,有些八卦道:“唐老师啊,陆元你认识的啊,他最近光问我要你的手机号,你想不想给他的呀?”

傅太太眼中的笑意并不是那种真心为着想的笑,而是那种传销头子的引诱性笑意。唐镜堂当然知道为什么,在傅太太眼中,唐镜堂接触陆元是堕落,是落到了他们那个“阶层”。

不过唐镜堂不在乎这些,学历是公司招聘的硬性条件,却从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条件。在意阶层的人一定会囿于阶层,她不在意,何来堕落?

“你多事了。”还好傅成筹在旁提醒傅太太,缓解了这一时的尴尬。

即使有了傅成筹的提醒,可傅太太眼中的兴奋之光怎么都掩饰不住。

唐镜堂见傅城筹的手上似有新伤,还没等细看,傅城筹就默不作声把手背到了后面。

唐镜堂客气浅笑,顺着傅城筹的意思道:“没事没事,我伤了他腿,留个联系方式是应该的。前几天他在医院看病时走得匆忙,我都没来得及问他。”

见没什么男女之情,傅太太声音似乎都低了一些,连声应好,立刻把唐镜堂的手机号发给了陆元,然后出门上班了。

那个时候没有微信,只有qq,所以唐镜堂就只想电话交流,简单便捷,不要必要的私人牵扯。

直到下课,唐镜堂也没有等到电话,她正准备再问傅成筹要陆元的电话,一开门就看见了陆元围着粉色草莓图案的围裙在厨房颠勺,汗水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没入宽大的球衫里,引人遐想。

健壮美男和厨房的配置,实在有些......赏心悦目。唐镜堂走过去,陆元见是她,头微微别过去,火映地他耳根是艳丽都酡红,他沉着道:“这里油烟大,你出去等着。”

唐镜堂擦了擦灶台,才靠在灶台旁,挑眉看着面色红润的肌肉帅哥,道:“怕我?”那样子像极了挑人的风尘客,搅得陆元本不宁的心神更起了波澜。

陆元好歹从小混社会,气势还是不能输的,他嘴硬道:“怕你个小丫头,我这么多年白混了。”

唐镜堂十分赶眼色地把盆放到他手旁,陆元利索地关火装盘,撒了把葱花,可他的脸却还是红的。

等他乘出炒饭后,唐镜堂主动端到了桌子上。继而折返,对着正在刷锅的陆元道:“伤结痂了吗?”

陆元点了点头,自豪道:“那是,我年轻好得快。”

唐镜堂又道:“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今晚之前给我打电话吧,要不我只能问傅太太你的住址然后去你家找你了。”

“别去!”陆元着急喊道,擡眼担心地看着唐镜堂,而后他发现自己的失态,降低了音量温和道,“我住的那地方……很乱,不是你这种人该去的地方。”

我这种人?他那地方?唐镜堂敏感铺捉到陆元话里浓浓的自卑。不过他不是傅太太那类人,他自觉身处泥淖,不会拉人共苦。这样的人,值得结交,唐镜堂打破陆元眼中所谓的界限,道:“那你就给我打电话,或者你去我这种人去的地方。”

陆元重新别开头,妥协道:“我给你打电话,你别去那种地方。”

客厅里傅城筹已经去叫傅方圆吃饭了,唐镜堂点点头,和他们道了别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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